“有人在动亲王。”苏岑咬牙说道。
齐王死,吴王失踪,誉王出事,六大亲王里,已经有三个都出事了,重要的是这些都不是他们动的手,那这个人想干什么?
裴决却想到了另一层:“六大亲王如今还剩三个,但誉王已经是有名无实,如今真正手里有实权的,只有惠王和武威王,孙千不必担心,惠王一人也难成事,而且他困在京都,手伸不出去。”
苏岑却突然灵光一现,蓦地睁了眼:“不对!”
裴决刚想问什么不对,却也突然想到了。
齐王之死能瞒着他们近一个月,吴王此时也失踪了,时间不定,惠王也快一个月没在人前露面了,谁能保证他还在京都!
“小浩!”
苏岑刚叫了一声,苏浩就已经推门进来了,实在太快了些。
还没等苏岑问,苏浩就已经脸色阴沉地说道:“小候爷,裴相,誉王死了。”
两人同时站了起来,裴决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苏浩眼中惊疑,只照实说:“现在大理寺的人已经去了誉王府里了,说是死了不超过三个时辰,就是今日发生的事。”
裴决立刻说道:“去探惠王!”
两人都不再多说,立刻起身,进宫。
他们才进宫,还没见到贺瑜,迎面就遇到了正要出宫的梁公公,梁公公一见他,面上一松,快步过来:“裴相,小候爷,陛下正差我出宫去见两位大人,想必两位大人也得到消息了。”
风灯摇曳,黑暗中将长长的漆黑的宫墙点亮些许,却也看不清所有,几人快步朝着御书房走着,身后的宫人都离了三步远,不得靠近,只有梁公公亲自提着灯笼跟在他们身边。
“誉王出事后,陛下第一时间就去查了惠王的府邸,但却发现人去楼空,那个一直在内院里的人,是个替身,而且也死了。”
苏岑眼中划过一抹狠厉:“怎么死的,死了多久?”
“服毒,尸体还是温的,仵作还在验。”
几人见到贺瑜时,贺瑜正披着外袍坐在桌案前,眉头紧锁,上面摊着这些天他们一直在查的东西,见到他们进来,神色这才稍稍一松,朝着梁公公使了个眼色。
梁公公未说话,却已明了,添了椅子,备了茶水,便屏退了宫人,自己也出去了,守在了门边。
诺大的御书房中只剩了三人,苏岑有些焦虑,伸脚踢了一下椅子烦躁地说道:“有人在动亲王,吴王和齐王两个废物不管,惠王和誉王又是怎么回事?”
裴决却是向贺瑜问道:“成王和武威王怎么样?”
如今六大亲王只有成王和武威王了,孙千如今还是正经亲王,有一千府兵护卫,应当暂时不用担心,但刚被收了权的成王就不一样了。
贺瑜显然也是想到了,说道:“他那边没事,我已经派人过去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人杀了四个亲王,到底想干什么?”
几人将这些日子以来查到的所有东西重新梳理了一遍。
从贺瑜被下无垢,到钟山大火献宝,裴亦南之死,贤贵妃的信,再到苏母之事,这其中却总有缺失。
人做事总有理由和原因,幕后之人显然是看贺瑜动了手,惠王和誉王迟早保不住,他干脆便先动了手,但他为什么要杀他们呢?杀了他们,能得到什么呢?
不对。
裴决突然眼底一惊:“不对,齐王死了,誉王死了,惠王和吴王只是失踪,现在并不确定他们已经死了。”
也有可能是逃了。
苏岑眉头皱得更紧,面上戾气横生:“吴王是个废物,没什么用了,惠王要是想逃,也只能逃回惠州。”
随着亲王之死,京都又重新被笼罩在一片紧张之中,秋意渐浓,天地染上肃杀,院中树叶大片大片地败落下来,每日早晨扫过的院子,晚间回来便又落了一片,往年里,苏岑其实不太让人扫,他喜欢踩在树叶上沙沙的声音,觉得有趣,只是今年却没这个心思了。
苏岑也开始忙了起来,贺瑜能完全信任的人并不多,而这其中有带兵能力的人更是不多,苏岑之前没有实权,是因为他不想沾染过多权力,对于他的身份来说是好事,但特殊时期,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因为之前下毒一事,贺瑜身边可以完全相信的人更少了,于是将禁军和京都的驻军权都给给他苏岑,这一忙起来,更没有时间顾及候府,之前刺杀一事到底还是不太发心,而且局面不稳,现在他多半时间在丞相府,于是将苏母送到了解府小住,同时也能将解家,解忆一起护住。
情况不明,为了以备万一,京都早已戒严,苏岑从城外军营回来,一身疲倦,这么多年没有如此正经过,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
此时天色已暗,本来热闹的长街也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变得冷清起来,路上没多少人,他骑着马,眼看前面就是丞相府,想到此时可能在里面等着自己的人,本来冷肃的眉眼终于稍稍松动,才扬起马鞭想快点过去,路边却突然冲出一个黑影直直朝他冲了过来。
没等他动,身边护卫的苏浩已经一鞭子抽了过去,本来以为是刺客,但是伴着一声沙哑的痛呼声,那人竟直接被这一鞭子抽得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连苏浩都愣了下。
没有这么脆弱的刺客。
苏岑也意识到了,立刻翻身下马,苏浩连忙跟在他身边跑了过去。
那人似乎被这一鞭子抽得动弹不得了,一身褴褛的衣衫,蓬头垢面看不清模样,但走近了却发现是个身体格外娇小的人,又因为瘦得狠了,被抽得缩成一团,看上去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