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在火桶里烤火,听了这话没好气看了她一眼,她怎么可能会嫁到隔壁去,如果真回不了城她或许会这样做,躲着男女主远远的,但再过一年多就可以回城了,她再嫁过去不是自讨苦吃嘛。
当然,经过这些天的了解,她觉得文雪青这人还是挺不错的,可是试着展一下,比起身高那些,三观、性格也是很重要的。
“瞎说什么呢,文知青是个好人,他帮助了我很多,他还买了辆自行车,我想着跟他打好关系以后好借他车用,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队长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些钱省着自己买吃的多好。”
苏烟不承认自己的小心思,还没影子的事暂时不想说,说完顿了下,补充了一句,“以后别提楼斯白了,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志关系。”
周燕一愣,眼睛看向苏烟,见她垂下头不再说话,便压下心中的疑问。
嘴上附和说了一句,“确实,虽说送给大队长媳妇的东西不多,但零零总总加起来也不算少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到了十一月底的时候,气温又跟着一降,苏烟感觉有零下十几度了,到了十二月份,外面几乎天天下雪,整个生产队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路上的雪厚的到大腿了,天天早上都要去屋顶扒雪。
其他人还要上工,苏烟跟着出去过一次,最后实在是冻得受不了了,干了一半装头痛跑回知青点,她这个月没有上工也没有上课,生产队里没她的粮食,她干脆跑到供销点买了一袋面粉回来,天天下面或吃疙瘩汤。
天气冷了寄信也慢,往常都是一个月来一次,这次苏烟收到家里的信都已经是年底了,还是文雪青给她送过来的,他买了车,正是好鲜的时候,大冬天的也一周去一次县城。
除了信和包裹,文雪青还送给她四个苹果,是他父母寄过来的,说是家里亲戚送的,南方这边没有。
苏烟也不跟他客气收了,准备过两天做几个包子还回去。
文雪青送完信就走了,苏烟转身回屋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楼斯白,楼斯白看了她一眼,苏烟也不好说什么,抬起脸对他笑笑。
毕竟还生活在一起,也没想把关系闹的太僵。
楼斯白抿紧唇,对她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放下手中的菜,又去了厨房。
苏烟将信和包裹放回房间,吃完饭后迫不及待的回房拆开看,信是苏父写过来的,整整两张纸,第一张纸上写的是家里近况还有对她的思念,说天气太冷了就不要出去上工,这次给了足够的钱和票,让她想吃什么就买,不用省着。
苏父大概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晚收到信,过两天她就要回家了,寄过来这么多钱和票子也没用。
第二张纸上写了一件事,是关于她的,苏烟看完后半天没说话,眉头皱得紧紧的。
苏父在信上说,他有个朋友的儿子比她大几岁,正是适婚年龄,小时候他们还在一起玩过,他这位朋友现在在林业局工作,还是个领导,想为自己儿子说亲,如果苏烟愿意嫁给他儿子的话,他可以帮忙将她弄回城里。
听苏父的意思,俩人已经认识几十年了,这位叔叔人品还是可以保证的,他儿子苏父也见过,长得斯斯文文的,现在在市政府当临时工,过几年应该能转正。
苏父其实很愧疚,觉得很对不起闺女,当初本来想着让苏烟在乡下避一避风头,等确定自己没事了再找个机会将闺女弄回来,时间最长不会过半年,哪知道省里会派来领导,还处处跟他作对,别说将闺女弄回城了,自己那段日子都不好过。
虽然现在一切都往好处展,那个领导也失了势,又换了个好相处的领导过来,他还恢复了副厂长的职位,但苏父心里很清楚,还有不少人在暗中盯着他,一点错都不能出,要想将闺女弄回城,最起码还要过个一两年。
现在有了个回城的机会,苏父不想错过,他就怕一两年后又出了状况,委屈了自家闺女。但他也不是什么专横的父亲,在他心里,苏烟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写信过来问她的意见,她要是同意,他再写信回复对方,还说这事不急,过年她回来的话可以让她见见人,接触一下。
苏烟忍不住犹豫了。
其实她刚才看完信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根本做不出用婚姻换取回城的机会,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只要再等一年多,她就有机会回城了,还是体体面面的那种,根本没必要走捷径。
而且对象还是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简直就是盲婚哑嫁,万一对方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岂不是要痛苦一辈子?
但是另一方面,她心里又有些不安,她其实并不能保证自己一年后就肯定能考上大学,她曾经不止一次听她亲妈说过,这个年代的高考录取率有多低,别人也不笨,像楼斯白那样的聪明人外面大有人在,为了回城那些聪明人会拿出百分百的拼劲,她并不一定就能竞争的过别人。
万一错过了这次机会,最后也没考上大学,只能等国家到时候放开知青回城的政策了,但她模糊记得,各个地方的时间不同,有早有晚,万一拖到八几年,她那时候应该都快三十岁了,三十岁还回城啃老,想象都知道有多丢脸。
再说,苏烟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并不想以后天天看见楼斯白和刘晓娟亲亲我我的样子,说她放不下也好,说她逃避也好,她就是想离这两人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