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盯着桌上那银闪闪的物什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今日上工前定是没睡醒,不然怎么衣着光鲜的夫人身无分文,破破烂烂的小乞丐随手一掏就是银元宝。
“您这,几十文钱的东西,找不开啊。”小二擦擦汗:“客官,您有铜板吗?”
“不够吗?”小乞丐在破布条里头找了一会儿,又掏出一锭银子。
小二这下真是大牙都惊掉了。
如若现在是个达官贵人、富商老爷随手拿出一堆银锭,他倒还淡定三分,但是眼前这小孩儿且不论穿着,瞧着约莫才八九岁的样子,怎么会随身带这么多银子!
“还不够?”小乞丐怒目圆睁,比被赶出去还生气:“你们家真的好贵,平时一个就够了,今日怎么要三个!”
说罢他又打算低头找。
祝雅拦住他,冲着小二道:“挂顾府的账吧,你到时报上春娘这个名字,会有人付清的。”
小二对祝雅没什么好印象,偏偏后者没有任何羞愧的神色,仿佛刚才拿不出银子的人不是她。
“顾府,吏部侍郎顾樊顾大人?”
“正是。”
“你可有信物或是凭证?”小二不依不饶。
“没有。”祝雅理直气壮。
在小二即将发作前,她继续道:“你此刻便可派人去顾宅要账,连带跑腿费一并结了,反正我们人在这儿,一顿饭的时间足够你的人一来一回,况且小孩儿手里不是有银子吗,最不济也不能赖了你的账,如何?”
小二张开嘴,思索式点点头,他竟然认为她说的有些道理。
“上菜吧。”祝雅语气不咸不淡。
“行……行吧!”小二懒得耽搁,当下便差人去顾宅,认命似的甩了下抹布,转身离开。
一番折腾下来,周围的声音小了许多,祝雅饮过新上的热茶,余光瞥见无数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不怀好意地低声交谈。
二三十的妇人带着八九的孩子,身上揣着巨额财富,很难不成为别有用心之人的目标。
“把银子收好,待会儿去钱庄用银子换上几贯钱,切记财不外露。”祝雅对小孩儿道。
小孩儿懵懵懂懂把银子塞回布条里:“为什么那些人都看着我们,因为这银子吗?”
小孩儿似乎对钱没有什么概念,在他看来司空见惯的东西,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辛辛苦苦一年上头也未必能赚得这么多。
“他们不仅看你,待会儿出门还要抢你。”
“菜来了!客官,您的酒。”小二将两碟菜端上桌,给祝雅满上壶中酒,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他们不敢抢我。”小孩儿小归小,懂的还不少。
小二闻言憋不住笑,他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抢又算得了什么,前儿个,就这门口,活生生打死了俩人呢!”
祝雅一口饮下杯中的酒,小二连忙给她再满上。
他继续吓着小孩儿:“有人管吗?没人管啊!要我说上头那些大人物哪里看得到下面这些小打小闹,你等下一出门,乌泱泱一大群人跟着你嘞,哈哈哈!”
小二笑得开心,热络起来:“喂,小屁孩,你家做什么的,怎的这般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