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云薇知晓父亲的意思,却是下意识反驳:“瑜之……陛下,他?不会。”
不会顾虑霓府之势。
语毕,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对他?如?此信任。
霓云薇抿唇,忽视心底深处漂浮的悸动。
霓相闻言道:“荣宠侥幸随时事迁移,我知你委屈,但此后唯愿我的女儿能珍重己身,切莫触怒天颜。”
霓云薇垂眼?,长睫微抖:“我没?什?么委屈的。”
“清……陛下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心思城府极深,不如?清州那样?肆意坦荡,但他?对你终究是有感情的。”
霓云薇默不作声。
知晓她心中迈不过去齐清州那道坎,霓相又?道:“孩子,你们三?个之间的事,父亲本没?有立场多加干涉,但唯有一句,你得记住,那便是‘放下执念,看清本心’。”
“你真正放不下的,到底是齐清州这个人,还是你骤然失去他?后的心痛与害怕。”
霓云薇张了张嘴,被父亲温和出?声打断:“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多思多想,试着自己慢慢找找答案。”
……
从父亲那处出?来,霓云薇回到自己年少?时的闺房。
一直到及笄前,她有大半时间都住在皇宫里?陪伴太后,本朝已经许久没?有公主,说霓云薇尊比公主一点也不为过。
闺房内的东西?很少?,还没?有她少?时在皇宫的房间多。
一张长条梨花书案后,两人高的书架纤尘不染,霓相定时派人打扫,故而房内陈设还算洁净,
霓云薇随手翻开上?面的一本书,里?面白玉书签还在,这本书停留在记忆中这页,便再也没?被翻开。
霓云薇想起?这码事。
那是一个雪后的冬日,当日她正在百无聊赖的看书,齐清州与齐清宴下学后,便随着时任太傅的霓大人一起?来霓府游玩。
他?们三?个在霓府做游戏,又?摆了小火炉温酒,就着大雪,心思和胆子都变大,就说让大家每喝一杯酒,便说一句心里?话。
霓云薇那时候已经醉了,神智不清的说了许多自己的糗事。
后来齐清州因公务提前走了,酒桌前便只剩霓云薇与齐清宴两人。
傍晚的夕阳将叠雪的腊梅树照得格外迷人,鹅黄色的花瓣随雪花齐坠,纷扬扬的落了她满身。
霓云薇冷的一瑟缩。齐清州不在,气氛一时安静无比,简直像雪一样?冷。
霓云薇错了错手,醉眼?朦胧道:“你冷吗,齐瑜之。”
“不冷。”
偏头看齐清宴清明的眼?,少?女微醺的双眼?一瞪:“好家伙,齐瑜之,你喝的假酒吗,你的脸怎么一点也不红?”
齐清宴无奈极了:“我们喝的是同一个酒壶中的酒。”
她都醉成这个样?子,他?怎么喝假酒。
醉鬼哪里?听?得懂,霓云薇摇摇头,竟从他?手里?夺过杯子,仰头喝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