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灵魂被击中，大脑中的某个原件仿佛炸开了一般，虞越愣愣站在原地，耳边只循环往复着一句话：“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
如果这是单纯的惊喜，她尚还不会如此惊讶，但问题是——
程平她选的是原主的照片。
原主生前最后拍摄的一组写真。也是原主想用作自己的遗照。
生与死，魂魄交替，在这隔江对望的一刻忽然有了真实感。今晚所有人送的礼物，都是给作为“岁岁”的虞越，只有程平，送的是两个人。
“程总实在是……巧思。”
晚风拂过面庞，虞越终是回过神来。
“看来我猜得没错，这个礼物虞小姐一定会喜欢。”程平语气中的笑意愈发明显。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猜出来的，虞越记得原主并没有和程平有过什么交集。
还不等她开口询问，那边就道：“还有一个礼物，虞小姐，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周家，周老爷子？”
周老爷子？那不是一手创立了北城五大姓的周家、身为北城首富却在这些年退居幕后的那位吗？
“听说过的，怎么了嘛？”
“是这样，周老爷子病了，病得很严重，最近在医院里躺着，昏迷许久，不省人事。”程平说了家私立医院的名字，巧的是，和虞甜甜保胎的那家医院是同一家。
虞越不想趟这摊浑水：“程总这是想找我吗？可是周老爷子年纪也不小了，我又不是医生，这种人还是谨遵医嘱比较好吧。”
程平：“不，周老爷子这回生的不是一般的病，比较蹊跷。”
“周家请了一位大师来算，说周老爷子原本能活到九十有五，但是被人借了阳寿，导致如今才八十多岁就昏迷不醒，据说坚持不了多久。”
被人借寿？虞越记得师傅曾说过：“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人的寿命有限，无论是成大事者还是普通人，都难逃一死，因此也有不少人试过借寿，为的就是让自己多活几年。
历史上借寿之人并不罕见，光是史书上就有两位，蜀汉丞相诸葛亮，以及神机军师刘伯温，他们用的是借寿方法都是七星续命灯。
程平：“这次找虞小姐，除了周家对我们程家有恩，我也想帮忙引荐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周家给的佣金很高，虞小姐非池中之物，如果将来想离开长虹，只怕要赔一大笔违约金，虽然孟总一定会帮忙，但是我知道虞小姐一定更希望靠自己。”
虞越无数次觉得，程平当初能抗住风雨飘摇的程家，靠的可不是他口中的运气和他人的帮忙，更是程平慧眼独具的识人术。
“佣金很高？能给多少？”虞越小财迷附体。
程平笑中夹杂着几分无奈：“八位数。”
“成交。”
虞越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不过我最近还有一档综艺要上，周老爷子的事儿可能得排到后面了。”
程平有些迟疑：“周老爷子那边不知道能不能等那么久……”
“放心，我刚刚查了生死簿，周老爷子等我还是等得起的。”虞越果断道。
生死簿本来就是她负责修的东西，查一查生死簿于她而言就跟吃饭一样简单。
程平：“……好。”
除了好他还能说什么？毕竟虞越查的可是生死簿！是他只在《西游记》里见过的东西！！
虞越回到室内时已经过去十几分钟，除了牛头马面之外所有人都围在餐桌上聊天，牛头马面不善交际，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牛头怀里抱着一只小猫，马面怀里则是一只小狗。
“岁岁娃娃，搞空啦？”马面一见到虞越，立马朝她招了招手，牛头也举起小猫的爪子朝虞越挥了挥。
“刚刚出去打了个电话！让马大娘牛叔你们等久了！”虞越接过马面递过来的小狗，深深地吸了一大口。
牛头见状也把小猫递了过去，虞越的两条大腿上很快就是一边趴着小猫，一边趴着小狗。
小猫是奶白色的，小狗是纯黑色的，体型都比一个巴掌大不了多少，看上去刚出生不久，奶乎乎的还有些胖，粉红色的小舌头吐在外面，无比可爱。
虞越忍不住左右手各一只地薅。
“多亏了你捐的那些钱，帮了我的动物保护基地大忙。这俩毛孩子本来是活不下来的，还是从德国请来的兽医给救活的。”马面对虞越道：
“岁岁，你出钱帮了这些毛孩子，它们心里知道感恩，也给你积了不少德。”
“我感觉的到，谢谢毛孩子们。”虞越拍了拍小狗和小猫的头，“也辛苦马大娘。”
如果说她做善事还有阴德的回报，那么马大娘办毛孩子基地则是纯属的为了小动物们好。
更别说牛头也经常过去帮忙。
他们作为引渡动物灵魂的阴差，见惯了不少人做的腌脏事，自然是更喜欢和单纯的小动物打交道。
“岁岁，你喜欢它们不？”牛头忽然发话。
虞越自然是点了点头，“嗯！”
“喜欢就送你了！”牛头道：“说起来往年你生日，咱们只能送点不值钱的钱，这下你离了地府，我们终于是可以给你送些活物了。”
送个自己？虞越看着膝盖上趴着的两只小家伙，毛茸茸一丁点儿大，她有些怀疑自己能否将其养活。
“别担心，我说了，你和它们有缘，它们能陪你很久。”马面看出虞越的顾虑，对她宽慰道。
有了这句话，虞越这才放下心来。
于是乎这场壕无人性的生日宴过去之后，虞越的收获除了满屋子的礼物，还多了两只毛线球大小的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