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隐青其实不太想动,因为身上的喜服实在太过拘束,而且很重。
不过喜婆再三催促,他还是在对方的搀扶之下,透过盖头,扶着极有分量的头饰下了喜轿。
玎玲的撞击声舒适越,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安抚了喜婆惶恐不安的心。
浓雾飘荡,眼前好似蒙了一层薄纱,沈隐青低头,他甚至连自己的喜服都看不太清,这让他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
沈隐青皱了皱眉,心想这次事情完工,他必须得好好问问言珩,有关自己这辈子幼时的一些事。
“新娘子别怕啊,”喜婆颤颤巍巍地从自己衣服口袋中拿出两张黄纸符,“我老婆子还是学过一点东西的,不然也不敢自告奋勇送你去隔壁村……”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让沈隐青想起大约三个小时前。
当时他和言珩商量着,既然掠夺新娘的鬼东西不好对付,他们没必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从永梦潭或者地府找点帮手过来抬轿子就行了。
喜婆就是在这个时候主动跳出来的,她的身后还有几个抬轿的人,他们的本意仅仅只是赚钱。
自从抱犊山出了这档子事之后,还愿意采用古式婚礼的人家越来越少,他们这些靠接亲赚钱的人没有活路,都快要饿死了,因此也顾不上什么危险不危险,先将能钱的老板套牢再说。
言珩不同意,但沈隐青看他们可怜,想着有自己和言珩在,不至于让他们遇到什么危险。
于是,事情就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沈隐青:“那就麻烦喜婆了。”
喜婆的手又是一抖,她双目圆睁,满脸惊恐地望着盛装打扮过的新娘子,似乎是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温柔善良的新娘,声音怎的会如此……男性化。
沈隐青神秘一笑,温柔地拍拍喜婆的手,解释道:“我只是感冒了。”
喜婆神情复杂,她又不是傻子,声线还只是一方面,刚才拍她的手可一点都不像女生。
如果说,只是如果,这个新娘真的是个男的,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喜婆深深吸了一口气,仅仅只花了三十秒,就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飘荡的雾越来越浓了,抬头望去,几乎已经看不到天空。
喜婆终于注意到在他们这支接亲队的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出丧的殡葬队,抬着棺材的四人浑身是白,头顶还带着白布,遮去大半张脸,只露出惨无人色的嘴巴和脖子。
她捏着沈隐青胳膊的手越用劲。
大喜撞大丧,这可是大忌讳,喜婆的脸已经白得不能再白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消失,两支队伍停在原地,遥遥对望。
几个轿夫也吓得不行,纷纷放下喜轿,来到喜婆身后,面色惨白地寻求保护。
沈隐青幽幽提问:“说起来,咱们出的时候,有请人敲锣打鼓奏乐吗?”
被他提醒,喜婆等人顿感不对,双腿都开始软。
由喜婆牵头组成的这支接亲队,只有喜婆自己加上四个轿夫,那敲锣打鼓的人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他们一路上都没有察觉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