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静香院现在没人敢住。
中午的时候少爷因为头疼把刚刚吃的午膳都吐了,之后脾气更差,他黑着脸去找侯爷说了一下午的话。
晚膳时间,少爷前脚刚刚从侯爷的书房里出来,大夫人后脚就被叫去侯爷的书房。
听说侯爷和大夫人吵了起来,书房有不少东西被砸。
最后两人晚膳也没用,侯爷就叫人把大夫人关到养心院去静养,没有他的吩咐不允许大夫人踏出养心院半步。
而少爷一回到院子勉勉强强吃了点东西就因为头疼躺下了,睡的是偏房。
一时间,青莲院里病了两个人。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果子连忙站起来开门,门外是忙得团团转的苏医师。
“药好了,和白天一样,能灌进去多少灌多少。”苏医师轻声嘱咐。
“晓得的。”果子小心翼翼的接过那碗药说。
关上门,果子小步向李末伏走去。
先是给李末伏垫高头枕,接着果子一勺一勺的喂进去。
李末伏喝得很少,大多都直接溢出来,果子都用手帕擦了去。
一小碗药喂了十勺,李末伏大概只喝了三勺不到。
喂过药之后就没什么事了,果子趴在床边守着人,若是李末伏晚上惊叫、热出汗,他都得处理。
坐在床边的小榻上,果子感觉莫名的冷。
尤其是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红豆那张惨白紫的脸,哪怕闭着眼睛都让人觉得她死不瞑目。
想到这果子抖了抖。
他不知道红豆经历了什么,但他很清楚红豆绝对不是自缢而死的。
明明在大年初一的时候,红豆都还好好的……
或许是兔死狐悲,果子眼眶一红哭了。
“……我要……我要回去……”
“让我回去……”
“回去……”
李末伏又开始说胡话了。
果子更难受,他也想家了。
李末伏一直在做梦,梦境很乱,有时候在学校,有时候在侯府,有时候又在冰湖里。
他的头好痛,痛到要裂开。
有时候他想翻个身,但是四肢无力。
李末伏喘着粗气,他的躯干像被架在火上烤,每一口呼出去的气都是炽热的。
混乱的梦境一点也记不住,甚至因为不停的做梦而感到眩晕。
李末伏觉得很累,很累。
直到一切都坠入黑暗。
第二天一早,李末伏醒了,他想上厕所又不愿意尿壶里。
于是果子扶着他去又回,就这么一点路,李末伏就累得一身汗。
一回到床上就又睡了,而果子说的喝药吃早膳被丢到脑后。
李末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病,虽说他是第一次见到横死的人,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脆弱到见了尸体就昏倒。
但他又隐隐约约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受不了。
据说人之所以会对同类的尸体感到害怕是因为同类的尸体在释放一个信号,那就是“附近危险快跑”。
同类死得越惨,这样的信号越强。
李末伏接收到的也是这样的信号,只是他的理解与别人稍稍不同。
在他眼里,红豆不过是个不到二十的女生,放到现代,顶多刚刚上大学。
可是她却已经在这侯府挣扎了多年,还做了侯府少爷的通房,被困在后院里每日孤独着。
现代的女子恨不得一辈子不生子,而她却希望有个孩子陪伴自己。
她困在那小小的后院里,接触到的东西、认识的人、所见的世界都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