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5
时间眨眼而过，很快沈以纯便解除禁闭。
可这短短半年里却发生了不少事情。
玉嫔上次差点流产，后来仔细安胎，终于成功诞下皇子，升为玉妃，一时间恩宠无双。
皇上的寿辰上，沈以纯终于见到陆穆。
他神色淡淡，只对着玉妃怀里的孩子笑得温和。
我坐在大皇子身后，听见他悄悄问我：“先生，为何父皇都不看我一眼？”
我沉默片刻，不知说什么，只能拍拍他的手，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
他被他母妃牵累，被我牵累，上辈子陆穆才故意打压他，即使最终登上皇位，也胆小怯弱。
。。。。。。所以沈以纯杀我时，他虽不愿，却无力抗拒。
回过神时，听见皇帝叫我：“这段时间明夷跟着裴太傅读书，学得如何？”
他当场考验大皇子，让其背诵一二。
大皇子面上一喜，丝毫不怯场，一字一句咬字清晰，让沈以纯略感欣慰。
皇帝瞥了我一眼，不禁点头：“学得不错。
裴太傅教得好，有赏。”
我出列，朝他下跪叩首：“多谢皇上恩赐。”
他抿唇，不辩喜怒。
转头看着沈以纯，感叹一句：“良嫔瘦了不少。。。。。。”
她站起身，眼中含泪：“父亲做出这种事情，臣妾心里委实难安。”
皇上叹了口气，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重归于好。
大皇子却对我说：“我觉得父皇并不开心，这是为何？”
他年纪小，不懂得宫廷中的波谲云诡。
“因为有些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料中那样。”
就如我没有因宫刑而郁结于心。
再比如，我没有对沈以纯由爱生恨，报复她与大皇子。
当天晚上，皇上留在沈以纯的寝宫，第二天宫里私下都在议论皇上对良嫔的恩宠，不仅恢复了她的妃位，还赏赐了很多珠宝。
沈以纯邀我一叙，她面无表情地举起皇上赐给她的珠宝细细打量，脸上丝毫没有喜色。
见我进来，她才回过神：“你来了？”
“看看，这是他赏下来的珍宝首饰，当真是万千宠爱呢。”
这话说得着实嘲讽。
接着便是漫长的沉寂。
突然，她猛地站起身，朝我步步紧逼，咬牙切齿：“你不恨吗？恨他的出现夺了你的帝位、恨他毁了你的脸，毁了你这个人生？”
我只想她想要做什么，只可惜我不愿意配合了。
“娘娘恕罪，我不过是个草根贱民罢了，娘娘说的这些，我都不懂。”
“不懂？你可真是好度量啊！”
“你可曾后悔过，不该一时心生怜悯把他带回来做伴读？”
她说话间，眼神隐隐生恨。
我闭上眼，若说后悔，那肯定有的，但事已至此，后悔只不过让自己陷入无尽的焦灼、痛苦中。
我十二岁那年出宫打猎，回来路上在山间见到一个衣不蔽体的小乞儿。
他与我一般大，然而我们两人身份地位却天差地别。
他父母尚在，不过因为家贫，他需每日上山打猪草。
正巧那时他不小心滚下山崖，忍不住痛哭出声。
我见他可怜，便把他带回去。
他一路上都小心翼翼，不敢动弹，十足惶恐。
后来，我与他投缘，便让他留下来做个伴读。
我教他写字，学着小师傅一样教他读书。
他天分不高，但贵在勤勉，有时见他学会什么，我比自己学会还要高兴。
当时兄弟把我当做敌人，因此我与他关系亲近，心里是真把他当做弟弟。
直到十六岁那年的先皇大寿上，沈志卿面色沉重地告知真假太子一事，瞬间众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