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端来她最爱的羊肉胡饼,还有胡麻汤,她布置好膳食,又伺候着楚卿穿戴官服。
闻到桌前的油腻味,楚卿捂着嘴,忍不住干呕两声。
二人俱是一惊,看向彼此。
“大人最近总是干呕,一日要呕上四五次,可要请宫里的太医瞧瞧。”流苏眉头轻挑,不着痕迹地打量她。
僵了片刻,楚卿慌忙起身,“大早上备这么油腻的吃食,就是荤腥吃多才犯恶心,备车去吧。”
楚卿盯着流苏走出去,脸色逐渐变冷。
难怪流苏替了含雪来跟前服侍,这丫头连她呕了几次都记着。
她最近恶心的次数多起来,总觉得不是普通的肠胃不适。
倒是很像害喜。
她想自己运气不会那么背,一次就喜当娘。
楚卿穿戴整齐后,惶恐不安的乘着马车,晃晃悠悠前往禁宫。
连日来被噩梦折磨,总是恶心犯困,才刚在含元殿行过叩拜礼,就撑不住脑袋昏昏欲睡。
但她怕被人瞧出端倪,强撑着脑袋望向殿前。
龙椅上的建元帝皱眉看着她的奏折,还时不时瞟向队首的颜臻。
“楚大人,问你话呢,上月十五去过哪里?”耳旁有人唤她。
她正盯着颜臻的后背走神,突然被人惊醒,不觉趔趄,倒在那个绯色的身影怀里。
入目一道狰狞的刀疤,从他手背延至朝服的袖口中,像一条与皮肉共生的肉红色蜈蚣。
是颜臻,这条疤是她在千香楼被欺负时刺的。
今日本该是他休沐,怎么上朝来了。
方才在官道上人影绰绰,她也没细瞅,还以为那个红影是旁人。
“楚大人,你连自己都约束不了,还怎么管百官朝仪?”颜臻厉声质问,用肩膀把楚卿顶到一边。
“呕——”楚卿嗅到熟悉的熏香,没忍住呕一口酸水出来,正中他的官服补子。
酸味袭来,颜臻脸色发暗,目光紧紧逼视着问:“问个话而已,楚大人吐我一身,是什么意思?”
文武百官屏气凝神,目光刷刷看向楚卿。
满朝上下,谁不惧这位阴骘凶狠的活阎王,长得是神清骨秀,却专横跋扈,不干人事。
颜臻曾是征西大将军,卸甲后,成为大靖朝无人敢招惹的奸相,和新帝极不对付。
新帝登基数月,朝政仍把持在颜臻手中,忤逆他之人更是被换了个遍。
有人曾言,大靖的江山,都快成他姓颜的。
“颜大人息怒,下官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几日肠胃不适,闻不得脂粉味。”楚卿捏紧朝笏,细润白皙的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等了片刻不见颜臻发怒,她的额头上细汗绵绵,心都跳到嗓子眼。
“脂粉味?这是千香楼独有的熏香,我闻着楚大人身上也有这味,莫非前些日我们去的同一处……”颜臻步步紧逼,旁若无人地攥起楚卿的手,将她拉至胸前。
楚卿吃痛想缩回手,又被颜臻强拉过去。
她面上一红,急急狡辩,“千香楼的熏香极贵,也就颜相这种身份买得起,我这点俸禄瞧瞧还行。”
颜臻并不愿放过她,伸出两指掐着楚卿的手,去擦官袍上的污秽之物。
粗粝的茧子刮在她细嫩的肌肤上,不多时红起一片。
她是文官,哪经受得住颜臻的施虐,眼泪都要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