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樱手稳,片出来的乌鳢片洁白莹润,呈透明状,每一块鱼片大小相当,中间有红润的十字花,那是乌鳢特有的肌理纹路。
蔡三娘取来白瓷盘,宁樱仔细将鱼片摆盘。
李瑜是个讲究人,饮食极其苛刻,追求色香味俱全。
宁樱深得真传,一片片十字花被她一点点摆放到洁白的陶瓷盘上,并用艳红枸杞点缀,有的甚至还摆出了各种花型,看起来赏心悦目。
蔡三娘不由得赞道:“阿樱当真心灵手巧。”
宁樱回道:“那是郎君会教。”停顿片刻,意味深长道,“以后若三娘去了别处,也饿不着你,从咱们西月出去的人,个个都不简单。”
这话把蔡三娘说得哭笑不得。
能服侍得下李瑜的人,确实需要点本事。
处理好两条乌鳢鱼片,宁樱洗干净手准备蘸料,有剁碎的蒜蓉,还有火辣辣的茱萸。
蔡三娘则准备时鲜菜蔬,泡的木耳,黄花,以及虾丸荤素等物。
春日白天日渐延长,傍晚时分李瑜下值回府,婢女前来通报,说主子回来了。
宁樱前去接迎。
落日余晖洒落到长廊上,李瑜不疾不徐穿过那些光影。他的官帽被侍从梁璜捧着,背着手,面上跟往日那般瞧不出喜怒。
宁樱远远瞧见那道身影,看他不紧不慢朝她走来,仪态风流,步伐从容,通身的贵公子气度。
待他更近了些,宁樱才福身行礼,温温柔柔地唤了一声郎君。
李瑜从喉咙里出一个音节。
梁璜把官帽递给宁樱,她伸手接过,跟在李瑜身后,顶替了梁璜的位置。
回房的途中李瑜一直都没有说话,宁樱也不碎嘴,因为这个男人不喜欢话多的女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路过一处假山时,李瑜才冷不丁问了一句,“听说你今日去过福寿堂?”
宁樱回道:“上午奴婢去过一回。”
李瑜眉毛微挑,居高临下睇了她一眼,“可是阿娘唤你去的?”
“是。”
“她同你说了些什么?”
“王妃询问奴婢郎君近些日的日常。”
李瑜听后没有出声,自顾前行。
宁樱垂跟上,哪晓得他忽然顿身,她不慎撞到他的背脊上,鼻子被撞得生疼。
熟悉的松香涌入鼻息,宁樱吃痛冷呲,差点红了眼。
李瑜斜睨她,面上不知是什么表情,“何人在府里传言,说我欲抬你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