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前辈还有可能活过来吗?而且狱门疆该怎麽打开?羂索要做很可怕的事,得立刻去阻止他……”
“他的灵魂被留住,他的身体被留住,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死亡,让他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就够了。”天元说道:“狱门疆的话,我这里藏着里门——但是,得有消除类的术式才行。”
观南镜感觉夏油杰这样还是很危险,努力地试图把他往自己的身体塞,却没有成功,他也不懂对方是怎麽从他的领域内跑出来的,刚刚他自己的灵魂也快破了吗?也许吧。而狱门疆的破解方法更是让他心头沉了下去。如果有咒术师的生得术式是这个,天元肯定就直接说名字了,既然没说的话,那就是没有。
“咒具呢?”他回想起伏黑甚尔仿佛就有那麽一把可怕的奇形怪状的刀。
“被五条悟都销毁了。”天元不紧不慢地讲,仿佛没有什麽能让他着急:“他花了很大功夫找你的那条脐带,每一次发现都不对。”
观南镜浑身颤抖了一瞬,回想起了死亡前的事,想到被羂索用那条奇异绳子拴住脖子的恐怖感受,原来那是消除类的咒具,难怪可以穿透天元在重刑犯室布置的层层结界,难怪每次一被绑住他就动不了……但是既然全没了,现在该怎麽办?
他低下头本能地查找自己身上还有没有类似的部位:“有可能立刻做一个出来吗……”
夏油杰的灵体立刻捂他的嘴巴,露出很不赞同的神色,而天元也摇了摇头:“不行。只能试试能不能在领域内把他救出来。”
“领域内?”观南镜愣了下,天元已抬起了手:“你可以正好把夏油存回去。但五条悟不会在你的领域中醒来,用这个方法的话,就不是消除,而是破坏了——表门会和里门一同坏掉,而他会在羂索手中出现。”
“我不能和你在一个空间里,不然我会崩塌的。从把你分出去的那天起,我就永远失去触碰你的能力了。”
有个旋涡似的东西出现在了他的指尖前,并在不断扩大。看着旋涡在面前慢慢缩小,观南镜的心情极度复杂,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苍老的天元:
“……我到底是你丢掉的哪部分?”
“成佛要的那部分。”
这怎麽可能呢?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门”闭合了,观南镜感觉自己没听清,天元最后说得好像是:“五条悟会需要你的。”
涩谷内,羂索回到这儿时发现假身已经没了——这并不奇怪,谁让他把手里的观南镜弄没了。但因为他总共也就离开了半小时,所以事情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地下战场此时已经将将稳定住,拖入了中后段,咒灵方和咒术师方都死伤惨重,羂索穿行过无数血迹尸块,步履不停,顺着结冰的痕迹出了地下,在一个残破的高楼上找到了一个银发妹妹头。
“里梅。”他问道:“你看到了吧,宿傩醒了。”
“大人,我的大人……”对方像是根本不在乎他在说什麽,只是满脸陶醉地看着下面混乱无边,宛如炼狱般的世界:“我们见面了,他真的回来了……”
爹的神经。尽管在心里骂,他面上却非常平静,甚至带上了一点亲和的引诱力:
“你想不想让他在今晚彻底回归?”
里梅的眼神冷了下来,满面狐疑地看向他:“我可以去绑虎杖来,可之前收集的手指都用完了——”
“但我刚去天元那儿转了一圈。”
在把观南镜从狱门疆中捞出来前,他就已经穿透所有苍白的障眼法,把想要拿到的东西搜刮一空,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这几根上一次阻止入侵时也没发现的手指。
果然如同他所料,是天元直接保管和藏匿的。这四根,加上宿傩已吞下的十五根手指,足足十九根,已经足够让他回到几近巅峰的状态。
羂索无比庆幸自己又一次判断正确,不至于在此刻陷入绝境。
“还少一跟。”里梅刚开口,羂索身后已经浮现了一个巨大的果冻状咒灵,缓慢地从腹腔中析出了一个苍老却不显邪异的干尸,身上披着朴素的僧袍。
他微笑道:“我也带了。”
在成事这一块,里梅是佩服羂索的。他没完全信任对方的鬼话,心知肚明他应该是在天元那儿碰了奇怪的钉子,此时此刻才不得不又转向了他们。但里梅自信只要宿傩能完全苏醒,不管是什麽阴谋诡计也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此时根本不在意羂索在挖什麽坑,只是眼睛亮了起来:
“可是现在这个宿主一团糟,换谁?”
羂索的手指向了遥远街道上,正死气沉沉趴在那儿,还没有被人发现的伏黑惠。
“我不喜欢他。”里梅的脸沉下去:“宿傩大人刚替他收拾完烂摊子。”
“那可不是替他收拾的。”羂索劳神在在地说:“宿傩既打了魔虚罗,怎麽会不想用?”
现在最内核的问题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万一伏黑惠也是个精神矍铄,善于压制宿傩的阳光dk该怎麽办。然而就在里梅开口问之前,万能的羂索已经又双叒叕从怀中拿出了一条细细的,可伸缩长短的绳子。它在风中柔弱而轻飘飘地浮动着,看起来再柔弱不过,但里梅却往后急退了两步,心脏跳了一瞬。
他认出了这是一根脐带,更感受到了上面可怕的,扭曲的复杂咒力。
危险,危险,危险!
如果被这东西绑住,下场实在是可想而知的。
“怀孕的时候,情不自禁就诅咒了这根脐带,毕竟被一个寄生虫折磨的感觉实在是不妙。”羂索用甜蜜和苦恼的语气说:“但很快我就明白了,这就是母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