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就不该留,现在父子见面,他还真下不了死手了。
想到这,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道不明的阴影。他将视线移到了小东西脊椎的第一块骨头上,上面有一枚金色的鳞片,一闪一闪的。
这小东西身上的龙族血脉较为精纯,以后渡劫化龙不是问题,只是命相为杀戮相,化龙后大概就跟北冥海那条孽龙一样,堕入魔道,然后被天道打入人间受罚。在李存青肚子里就是个坏种,现在要不是太小了,恐怕第一个就要吃了李存青。
“嘶嘶——唔”
好香。
“原来如此,徒儿还……”
越无潮眼疾手快,抓住幼蛇的蛇尾巴一把拽回,但那两颗小毒牙还是划破了徒弟的脖子,留下两点血痕。
被抓着尾巴提起来的小家伙和自己父亲面面相觑,片刻后,它愤怒地——两手抓住自己那点可怜的头发,委委屈屈地“呜呜”了两声。
“你敢吃他我就吃了你。”
李存青被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得说不出话,直到听到师尊对小家伙的警告,他才感觉到脖子左侧没了知觉,伸手摸了摸自己被咬到的地方,只觉指尖刺痛,好像有千万根针一齐挤在骨头里。
孩子有蛇毒,比师尊还厉害。
这一幕被越无潮收到眼底,他将瞪大眼睛的徒弟也一并拽到身边。伤口处乌青,隐隐有黑气在流窜,毒性不小,可幼蛇才只是咬破了一点皮。
他再次冷冰冰地瞪着被吓到的幼蛇看,眼神凌厉,小东西心虚,舌头也不吐了,老老实实闭上了嘴企图把毒牙藏好。
越无潮越看越觉得这个小东西欠揍。
他换了个坐姿,将已经眼神迷离的徒弟放到腿上,手里的小东西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你给我等着。”
警告完,他从地上扯过刚包着蛋的白色长袍,提着小东西就包进去,直到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一条小尾巴在外面扫动,这才将其放到一边。
“师尊,我好疼、疼啊。”
李存青每动一下心口就如同被刀狠狠刮过,连呼吸都疼痛,他望着那张忽远忽近的脸,小声求着师尊的抚慰。耳边变得很安静,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沉,恐惧涌上心头,他忍着剧痛缓缓抬起手,试图抓到师尊的脸。
他不想死在师尊前面,陪着师尊。
越无潮听着腿上那道逐渐破碎的声音,一把回握住了那只虚握着拳的手,肌肤相触之时,热意传递到掌心、指尖以及手腕,烫的发痒。但他忍着没甩开。
他将迷迷瞪瞪的徒弟抱起让其靠在自己肩上,打算故技重施再将人拍晕一次,两指拍了拍后颈,扯开时却对上一双瞪的溜圆的眼睛,眼眶通红。
有条蛇妖庇护
“不要睡觉,师尊,求您……”
李存青努力睁开眼睛,尽管意识已经不大清晰,但他还是将保持清醒的念头记住了,疼痛和困意交替着袭来,后背控制不住地抽搐,他凭着本能抱紧了自己师尊的脖子。
睡着了就不能跟着师尊了。
“真犟,不睡就不睡,等下可别哭了。”越无潮气笑,抓住他的下巴下压,解救了那张被咬的血肉模糊的嘴。
小东西的毒其实也不难解,只是解毒过程有点折磨人。他拍拍怀中人的后脑勺,等他迟钝地微侧过头,赤色蛇瞳在眼中陡然出现,他舔舔嘴角,低头堵住了还在淌血的唇。
灵力化作蛇形,沿着喉间下滑,这种可怖的窒息感不出意外的,让李存青疯狂挣扎起来,但禁锢他的力道太大,他根本跑不掉,求生本能促使他去抓挠那个宽阔的后背。
扩散至全身的蛇毒被灵蛇一点一点吞噬,留下了使人崩溃的痒意。越无潮感受着怀里越来越高的温度,自己也被烫的不舒服,最终还是忍不下去,干脆化成半妖形态圈住人,并用自己蛇尾鳞片的温度替其降温。
缩在角落目睹两人见面全过程的白之翎见此情景,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他转过身耷拉着脑袋往外走去。
这师徒俩生孩子就生,怎么还生了条毒蛇啊,连自己亲爹都不认直接咬,以后自己要是带这条小毒蛇岂不是会被咬死?
不对,他怎么还想着一直跟在李存青这小鬼身边……
李存青意识模糊间突然想到孩子还未取名,他挤出最后一点力气询问道:“师尊可以给他取名吗?”
越无潮摸了摸趴在自己身上的徒弟,感受到温度降下来了,他又瞥了一眼坐在身侧努力挣扎的幼蛇,彻底没了气,“李越,就叫李越。”
简单明了,往后这条坏蛇闯祸了,来讨说法就知道要找谁。
“越李,师尊……”
徒弟说话有些急促,越无潮用尾巴尖想都知道这小子的心思,他抬起尾巴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笑骂着:
“迂腐,封建。”
“嗯……听师尊的。”
毕竟还是一条幼蛇,除了本能反应,李越并不能理解亲爹的话,他感觉到亲爹的压迫感没了,自己的危险解除,于是兴奋地疯狂扫动尾巴,嘴里时不时吐出一两声哼唧。
想到赶过来前系统的话,越无潮面色微变,尾巴也搭到了徒弟身上,“系统,他的气运值回去了吗?”
“回去了回去了!不过,对比从前还是降了很多,但目前来看是不影响主角和您的。”系统边查询数据边说道。
这是它和主系统经过一百次通讯才得出的结论,然而还是猜出来的,为了让宿主安心它们只能先给出初始检测数据,然后慢慢排查。
不能让宿主乱了心。
越无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右手搭上了徒弟的后背,安抚似的拍了拍,“我们现在去杀了那条孽龙,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