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突然变——好了……
天上景物不见动一分毫,越无潮猜测这里大概就是一个普通的幻境,连恶意都没有,像个普通的梦,他只需要安心休息。
趴在膝上的人十分听话,一动不动的,越无潮边为其捋顺散乱碎发,边思考自己该如何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指尖触到一片濡湿,他挑了挑眉头,疑惑地垂眸望向被摸软身体的人,“哭什么,为师又吓到你了?”
李存青闻言仰着头回应他的视线,眼泪流的越发汹涌,肩膀再也控制不住微微颤动着,眼睛里的情感复杂不可知,他紧攥着拳头,嘴巴张张合合,还是没能组织出语言。
见此情景,越无潮屈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他不小心痛呼出了声,接下来说话自然多了,鼻音还重着也开口询问道:“您是徒儿的师尊吗?”
“你自己不是说出答案了吗?”
“师尊,你能对幼时的徒儿那样……”
“可以,但你要先学好如何用剑。”
心脏突然抽搐了一下,那种剧痛深入骨髓,正在耐心回答问题的越无潮脸色一变。那个家伙又乱跑了,等他回去绝不轻饶。
这个地方似乎是随着他的想法变化,在他萌生了离开的想法后,周围的景象开始坍塌,山水树木皆被黑暗吞没,还依靠在师尊膝上的人却并没有察觉。
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但在对师尊的情要消耗殆尽前,他等到了师尊的温声回应,这样的师尊很好,会抚摸他的脑袋,会答应他任何事,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从师尊怀里离开。
看着怀里的正在依恋自己的少年,越无潮想了想还是没有扯开,他抓住他的后衣领将其一把拽起,按住少年的背将其拉到怀里,将人抱得满怀。
即便这里只是一个梦,一个幻境,他好像已经无法忽视李存青那张脸了。
在一切彻底消失前,他像在床榻间那般温柔,轻声说着:
“不要总是哭,拿起你的剑才能让自己不再痛苦。”
……
系统空间
视线中再无任何人,白色的光点逐渐放大,最后成了一团金色的、软趴趴的小光团。
“宿主你终于醒啦!”
越无潮一动不动躺了一会儿,在系统的行为越发过分时将它掐住随意扔到一边,自己则缓缓坐起身。
脑袋疼得要炸了。
他边揉眉心边站起,喉咙又干又痒。
“我方才是不是进了什么地方?”
听到问话,系统心虚的不敢吱声,但还是被宿主一把薅了回来,它尴尬地缩成一团,“宿主,对不起呀,我们卡屏障出现的数据延迟,结果整个主系统因此反应不过来,也导致你被送去了别的世界,那个世界是从这个世界衍生出去的。”
衍生世界?越无潮了然,自己莫名其妙去了原书的衍生世界,那么那个世界的李存青可是发生了什么?
这一回不用问,系统已经贴心地将那个世界放了出来。
【断天山上,雪铺满了山头。距离陆明研叛逃近一年。
天已大亮,下了一夜的雪后,曲折的小径被掩在雪白中。几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拿着扫帚沿路追逐打闹,已然是被派来打扫却偷玩的弟子。
他们打着打着就来到闻乐殿前,年纪稍大的忽地停下来,跟在后面的差点撞上去,没开口就发现跪在殿门口的灰衣少年。
他的腰间挂着亲传弟子玉牌,灰扑扑的弟子外袍背上又被划破了几道口子,面无表情的脸上还沾着血迹和污泥。
“李师兄怎么还在这?”
“唉,李师兄要是会讲点软话就好了……”其中一人摇摇头,拉着身边的人往回走“别看了,我们帮不了。”
“不是,再看看师叔……”
雪又下了,有些冷了。
李存青动了动身体,又将背挺直,目光紧紧盯着门。他其实很想告诉那两个师弟,自己一点都不可怜,也不需要说软话哄师尊了。
可他太累了。
这时,门突然打开,束着玉冠的红衣男子从里面走出,他径直走到他面前蹲下。
“还是找不到?那我要你有什么用啊,陆明研找不到,蛟龙鳞也找不到,你究竟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嗯?”越无潮不耐烦道。
“师尊……”
他伸手轻抚他的右脸,而后猛地一掐,笑的一脸阴狠,“不过没关系,为师原谅你了,进来吧,为师再给你机会,嗯?”
李存青的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他看向越无潮的眼睛,幽黑的眼中,不知情是何物。
“好。”被师尊如此对待,他已经麻木,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也没有任何拒绝的想法。
……
长阳宗出了一件丑闻,让路人听了都不禁摇头,认识事主的人听了感慨万分。原是玄道真人越无潮座下二弟子弑师,那孽徒不知在哪里得了一柄宝剑,竟然能够越级杀了大乘期修士,只是这人似乎只是为了报些隐秘的仇,弑师后便自刎了,师徒二人落得此地,不知从何时开始错起。】
最后那段话很奇怪,越无潮又想不出问题在哪。
“救救救,宿主,主角的生命值崩了!”
——
绵绵细雨下了三日,地上的鲜果长大了不少,林间翠绿的枝丫也沉甸甸的。
赤色小蛇扒开其中一堆草钻了进去,越过结界,现出了一个小小的隧道,里面阴湿寒冷,他努力往里挤,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巨大的山洞里阴风阵阵,还时不时出现某种妖兽的哀嚎。
一个衣衫凌乱的男子靠坐在石壁边,他紧闭着双眼气息微弱,小蛇盘踞在其微凸的肚子上,似乎是在试图感受里面的东西,刚睡醒的白孔雀从角落里跑了出来,看到他的主人还是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模样,气得当场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