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三确认，护士还是告诉我，银行卡余额不足。
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
我转过头去，看向我妈。
我妈的眼神肉眼可见慌乱起来。
普通的长相，普通的身材，她和医院里来来往往的大妈一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可她不一样，她知道，刀子往我身上哪个地方扎，我会更疼。
她明明知道，那张卡里的钱，是我辛辛苦苦工作四年，为了读研究生攒的学费。
高考时，我的成绩很好，本来想读建筑专业，她嫌学费贵，非要我报师范，说学费便宜，还可以定向就业。
我拗不过她，结果后悔了一辈子。
大学四年，我没拿过她一分钱，全靠兼职和奖学金。毕业之后，更是拼了命工作攒钱。
为的就是去心仪的大学读自己喜欢的专业。
现在她不仅搞砸了我的复试机会，还直接转走了我的钱。
我眼前一黑，连气都喘不匀了。
见我死死地盯着她，她语气轻松解释：
“你们小年轻不会过日子，整天就知道乱花钱，妈妈帮你攒着，明年你重考的时候，就还给你。”
她还一脸无辜，问我怎么有医保还需要交钱。
我问她：“钱哪去了？你转给弟弟了？”
我妈愣了一下，开始装聋作哑，说没有。
她以为我不知道，弟弟前阵子想买房结婚，首付还差一些，在朋友圈哭穷呢。
我只是没想到，她这么肆无忌惮，居然就直接把我的钱转走了。
我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弟弟的电话，刚想开口，被我妈狠狠挂断。
她气急败坏地瞪着我，冲我大吼大叫：
“父母养孩子，还得管孩子借钱是不是？”
“你是不是还要报警抓我，行，我等着。”
“不就拿了你一点钱吗，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
“干脆我跳楼死了算了，死了一了百了，再也不会碍你的眼！”
说着她转身冲向窗户，拔开插销，作势要往下跳。
护士急忙拉住她，她挣脱不开，抹着眼泪开始哭天抢地。
我只觉身心疲惫，心头闪过一个计划。
既然她一定要往我心头上捅刀子，那我也只能礼尚往来了。
6
那天不欢而散后，我妈再也没来过医院。
出院那天，我直接回了家。
跟在我身后的，还有我花了重金聘请的五个家政阿姨。
号称多脏的家，都能给你搞得一干二净，瓷砖都能擦得照出人影。
我知道，对于我妈这种人，想让她忏悔是不可能的，只有以牙还牙，才能让她感同身受。
我妈开了门，见了这阵势，一下子愣住了。
我趁机推开门，让阿姨们进去。
阿姨们很专业，看见堆满垃圾的房子也没墨迹，立马动起手来，开始一样一样往外搬垃圾。
我妈回过神来，脸色大变，大喊着叫阿姨们住手。
我没理她，示意阿姨们继续，还用手机拍了好几张房子的照片。
我妈气得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把堆在门外的垃圾往回搬。
可她搬的速度远远比不上阿姨们扔的速度。
我朝她笑了笑，火上浇油：
“这回你知道心疼了吧？将心比心，告诉你，你把我的钱转走，我就是这个感觉！”
我知道，这满屋子的垃圾，都是她风吹日晒、辛辛苦苦捡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