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如此说,洛芙便更担心了,“那万一他?不来呢?”
“不来便换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陆云起满不在乎道。
洛芙心中微叹,她知道,换一个人远没有他?说的那样轻松,不然他?也不会千里迢迢,亲自往蜀中一趟。
还有一事,洛芙也不甚明了,便问:“蜀中物产富饶,按道理不应该轮到?出身卑微的六皇子做蜀王啊。“
陆云起道:“南直隶被太子势力渗透,当?初瑞王和晋王除了中原就是争蜀地,最终在太子党的操控下,让老实本分的六皇子得了便宜。”
“等那三人将皇位争清楚了,转头就来要蜀地,六皇子只?要不是个蠢的,便知自己这个蜀王做不长久,此时不拿个法子出来,往后就要被赶到?苦寒之地去。”
洛芙唏嘘,“皇家为了那个位置,还真?是没有一点父子兄弟之情。”
“所以,陆家才不称帝,一直维持世?家模样。”陆云起道。
十月初,船只?终于在交州码头停靠。
历经两个多月的行船漂泊,洛芙下了船,踏到?实质的土地上时,感觉地面都在轻微晃动。
乘马车来到?一座精巧别院,洛芙观天色已暗,以为他?是在此短暂停留,明日再走陆路去益州。
却不想第二日早晨,他?竟睡着?不起,洛芙推他?,“快起来了,还要赶路的。”
陆云起喉间?“唔”了一声,长臂横来,揽住洛芙的纤腰,往自己怀中带,闭着?眼慵懒道:“赶什么路,我们?就在这等他?来。”
洛芙小小啊了一声,想起在船上他?说的让蜀王亲自来见他?的话,有些?不可思议。
在交州等了三天,蜀王还没来,洛芙心中焦急不已,却见陆云起沉着?脸,吩咐陆延:“收拾行礼,明早就走。”
陆延走后,洛芙上前挽住陆云起的手臂,低声问:“现在怎么办?”
陆云起没想到?这个一向?以胆小著称的六皇子,还真?是胆小如鼠,他?都提前派探子给?他?透露行踪了,他?竟不上钩。
洛芙瞧他?面色不愉,又问:“要不我们?再等一等?”
陆云起摇头,“从益州到?交州,正好三天路程,我已经给?够他?时间?了。”
洛芙不料他?将事情计算得毫厘不差,但此刻蜀王不来,他?们?这番千里迢迢过?来,岂不功亏一篑,一时前路渺茫,洛芙心中又生出愧疚来。
陆云起瞧她神?色忧愁,揽住她坐到?贵妃榻上,道:“别担心,我还有后手,总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洛芙抬眸,吃惊地望向?他?。
陆云起把玩着?手中她温软的小手,“我与卢家少主交好,已传信让他?去探五皇子周王的底细了。”
翌日,洛芙坐上马车,以为要走水路回京,却听陆云起道:“既然来了,不若去昆弥拜见祖父母。”
洛芙眸色一亮,扬唇道:“好。”
十月的京中,已是寒意沁人,然而川渝之地却全然不同,阳光遍洒之下,暖意融融。
陆云起在车厢里坐得烦闷,遂出了车厢翻身上马。他?手握缰绳,驱马行至洛芙的窗边,手中马鞭挑开车帘,探首问道:“要不要出来骑马?”
洛芙闻得此言,眼中满是欣喜,忙不迭应道:“要。
陆云起将洛芙牵下马车,一把将她抱上马背,自己再利落翻身上去将洛芙圈在怀中,长腿一夹马腹,马儿嘚嘚跑起来。
洛芙第一次骑马,不仅不害怕,还颇为兴奋,她手上攥着?马鞍,鹿眸亮晶晶地望着?田野间?秀美的风光,清风徐徐,抚过?她脸颊,令她倍感惬意。
前方湛蓝的天幕下,低垂着?一朵巨大?而柔软的白云,洛芙起了玩心,回首对陆云起道:“夫君,我们?去追那朵云好不好。”
陆云起抬眸望去,宠溺地亲亲她的鼻尖,手上缰绳一甩,骏马撒开四蹄,向?天边奔去。
洛芙迎风眺望远方,前路尽管渺茫,但也要一直往前……
追来
从交州一路往西,洛芙看过许多或辽阔或壮美的景色,有时?翻上一座山头,她还?要对?着空寂无?人?的山谷喊上两嗓子?,“喂……”
云影横空,山谷亦回她:“喂……”
陆云起站在身侧,回眸望见她熠熠生辉的玉面,心间悸动,将手拢在唇边,对?着大山喊:“芙儿……”
听着远山回荡的“芙儿……芙儿……”洛芙唇边绽开一抹璀璨笑容,亦呼喊道:“行之……”
两人?转身,于在广袤天?地间对?视而笑,爱意从眼?底流淌。
身后?跟着的护卫们,平素神情冷峻,此刻嘴角亦微扬,他们还?从未见过公子?如此肆意洒脱的一面。
应该说,往常他们也见不了公子?几面,往常陆家甚少要他们出面做事?,常年累月都按正经镖局那样?,接单送镖,有时?候,他们甚至忘了自?己还?是陆家的人?。
现在公子?主动谋划,他们也有用武之地,围杀那夜死去的弟兄家眷,不仅除了奴籍改为良民,还?给?予大笔钱财使其安家。为公子?挡箭的吴霖只有一个老娘和小弟,据闻老娘接到庄子?上荣养,弟弟被送进白鹿书院读书去了。
陆家一向厚待仆从,只是以往他们很少有表现的机会,有时?真恨不得公子?踹了金銮殿上那位,自?己当皇帝,这样?他们就是从龙之臣,从此创立宗族,好不风光。
是夜,一行人?在会川下榻,这里?再翻过去,就到了云南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