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将?军听得这句,满脸惶急,将?太监一扔,朝身后军士道:“你们去打?水救火,你们随我进屋营救太子?殿下。”
火光将?此片天地?照得亮如白昼,卢将?军和十几名军士用湿帕子?捂住口鼻,径直往寝殿里冲,却?在殿门口撞见两?个?人影往外冲。
卢将?军见着一抹赤色人影,心?中大喜,忙上前搀住来人,高兴道:“殿下、殿下您出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他稳稳扶住太子?,口中一个?劲儿欢呼,仿佛没看到他眼?睛上覆着的锦缎。
禄安在一旁急得不行,想到殿内的那个?替身,不知他跑到哪里去了,他得赶紧将?太子?藏起来才行。
手上拽了拽太子?,可太子?却?纹丝不动,禄安探身看去,原来太子?另一条手臂却?被孔武有力?的卢将?军紧紧攥住,禄安急道:“将?军,快将?殿下松开。”
卢将?军口中一个?劲儿道好好好,可那双锐利的眼?睛却?盯着殿门,看到一个?人影从浓烟中奔出,心?中一喜,忙拽住瞎眼?太子?往前,拦住逃出来的人。
火光烛天,光芒亮得近乎刺目,在一片通明之中,卢将?军傻眼?了,望望左侧,又瞧瞧右侧,疑惑道:“怎么、有两?个?太子??”
毒酒
烟火弥漫,火星噼啪作?响,庭院里?的禁卫军和宫人,震惊的望着?廊下的两名太子,众人忘记了还在暴烈燃烧的火焰,只顾盯着?两人瞧。
卢将军满脸惊疑,“这、这是怎么回事?”
禄安吓得面色惨白,这时候刘聿恒也知事情暴露,扯了扯自?己被?辖制住的手臂,厉声道:“放手。”他想先离开,再谋计议。
可卢将军出身行伍,大掌铁爪似的,哪里?会让他逃脱。
“去、快去禀报陛下。”卢将军转眸命令亲兵。
两名士兵领命而去,刘聿恒大急,禄安也急切喊道:“慢着?,卢将军,咱们借一步说话。”
卢将军早得陆云起知会,哪里?肯与他们谈,只挥手让亲兵快去禀报,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禄安,义正?言辞道:“竟敢让人冒充太子殿下,按律,当诛九族。”
那替身太子听闻,踉跄倒在地上,刘聿恒则是面如死?灰。
元封帝在景阳宫万贵妃处歇息,正?好?梦酣眠,却被?贴身伺候的太监福喜唤醒,“陛下、陛下……”
重叠帷幔中,元封帝搂着?万贵妃,满心不悦,沉声道:“做甚?”
万贵妃自?然也被?吵醒了,心里?头转圈思?忖究竟发生了何事,以至于让福喜大半夜将陛下叫醒。
隔着?帷幔,福喜在外头行礼道:“方才禁卫军来报,说是东宫走水了。”
万贵妃一听,腾地坐起,元封帝皱眉,大过节的怎么就走水了,直道:“恒儿可有事。”
万贵妃竖耳听着?,一时五内俱焚,一面担心太子被?伤着?了,一面又担心替身的事暴露。
福喜见元封帝不起来,默了一默,而后道:“禁卫军说,在东宫见着?两个太子。”
刹时,万贵妃脑袋里?嗡嗡作?响。
床榻内光线昏蒙,元封帝终于坐起身,望了一眼面有异色的万贵妃,启唇道:“摆驾。”
东宫里?,刘聿恒身上只披了件长袍大氅,在庭院里?冻得瑟瑟发抖,无论他如何分说,卢将军都不为?所动?,总是那一句话回他,“此等大事,应等陛下裁断。”
等了两刻钟,当外头太监高唱:“皇上驾到。”
刘聿恒颓然跌进?椅子里?,瞬间明白大势已去。
元封帝下了御撵,一眼便看到院中之人,一个是‘太子’,夜里?才与他一起用过年夜饭。
一个眼睛上覆着?锦缎,观其身高长相,亦是太子。
端敬殿里?乱糟糟的,火星四溅,浓烟弥漫。元封帝面色冷沉,明黄色的金靴往前迈去,万贵妃挽住元封帝的手臂,泣声急呼:“陛下……”阻止他上前。
却被?元封帝手上使劲儿一推,跌倒在脏污的雪水中。
元封帝一步一步往前,行至刘聿恒身前,伸手揭开他面上锦缎。
空洞深陷的双眸暴露人前,在火光的映照下,诡异似阴魂,元封帝大骇,惊得连连后退。
翌日,宫中传出消息,废黜太子,禁于南宫。
一时间,朝廷内外俱是哗然,偏又值新春休沐,帝王暂罢朝政,一众太子党如坠深渊,纷纷走出家门,惶惶不安地四处打探情报。
此际风云变幻,京中官员府邸中毫无欢庆之象。
不知从?哪里?传出太子去岁双目受伤时,其实已目盲,万贵妃胆大包天寻了长相相似的人来冒充太子。
到年初二?,宫中又传出消息,万贵妃降为?嫔,宣平侯府被?降罪,褫夺封号。
洛芙听着?这些消息,缓缓舒出一口?气,不由想起去岁在宣平侯府参加花朝宴时的情景,彼时花团锦簇,荣华鼎盛,此际不知又是何等模样了。
左右无事,正?好?太子也垮台了,洛芙着?人将那两名扬州瘦马唤来。
两人在陆家一直被?圈禁着?,完全不知外头发生的事,听闻少夫人要见她们,忙打点行装,力图在洛芙面前留下个好?印象,无他,照这样幽禁下去,人都要发疯。
偏厅里?,两人柔柔下拜,“见过少夫人。”
洛芙坐在软炕上,将手中茶碗放到身侧小方桌上,淡声道:“起来罢。”
地下跪伏的两人起身,抬眼瞧去,便见这位少夫人雪肤玉颜,身着?一袭紫荆色白狐镶滚蕊蝶纹马面裙,眉目姣姣,宝髻堆云,精致的裙裾垂落在地,浅浅露出脚上一双凤头履,其上嵌着?硕大的东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