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且跟我来。”郭振山笑了一声,当即和赵起去外面,各自换掉了身上的官服,然后他来到河边,随即翻过那河边栏杆,接着,跳到了下面石板上。
赵起见状,也跟着一起跳了下来。
这时,赵起才发现,这条河的河床上,都有无数的排水沟。想来东京城里形成的污水,都是从这排水沟里,流入了这小河之中。
郭振山指了指那老鼠图案,说,“东京城里排水沟渠很多,可是进入鬼樊楼的地方,却只有那么几个。就连那些常年久居鬼樊楼的人,若没有记号指引,他们也会迷失方向。”
“这么说起来,这个老鼠图案,就是记号了。”赵起明白了一般,看了看郭振山说道。
郭振山点点头,然后指着老鼠图案对应的那个怕水沟洞,说,“喏,就是这里,你跟我后面。”
话说着,他率先弓腰,进入到了这排水洞里。
赵起见状,也迅速跟了上去。
这进入的排水沟洞,是非常低矮的。两人一直猫着腰,非常缓慢的朝里面进去。
而且,下面是一滩滩的污水。刺鼻的酸臭味,直冲脑门。
赵起下意识的捂着鼻子,皱起了眉头。
郭振山转头看了一眼他,说,“赵左军,你再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他们估摸走了有两盏茶的功夫,前面顿时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他们从那通道里出来,立刻就进入了一个偌大的空间里。
不仅如此,本来周围一片漆黑,但是,进到这里面,周围是灯火通明。
赵起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难以置信。这里哪里是什么地下沟渠,简直就是一个地下世界。
就见周围墙壁上挂满了无数的油灯蜡烛,将里面照射的无比明亮。
而这里面,更是热闹非凡。随处可见有摆摊的商贩,更有一些居然开着酒店客栈。
这周围路上,行人如织。他们这些人和东京城上面的人,却也是相差无几。有穿绫罗绸缎的,也有穿麻衣破鞋的。
但是,他们和上面的人明显一个巨大的差别,便是他们一个个要么面露忧苦,要么贼眉鼠眼。
反正,你永远看不到一个温文尔雅的人。
赵起甚至亲眼所见,有几个人在本来就不宽的道路上肆意殴打。哪怕打的头破血流,也无人阻拦。反而,周围的人都见怪不怪,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这一幕,若是在东京城里,断然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郭振山看了一眼赵起,说,“不必大惊小怪,这鬼樊楼里,每个人都是本性暴露。他们目的就只有一个,不择手段的为自己而存活。哪怕牺牲他人的生命,也是在所不惜。所以,在这里,打架斗殴都是小事,杀人放火也不会有事的。”
“什么,难道这么搞下去,就不会乱套了?”赵起闻言,简直不敢相信。
“当然不会,这里也是有人维持秩序的。”郭振山淡淡的说了一句。
听到这里,赵起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在这东京城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居然对这里是如此的陌生。
“走吧,我们去找那些拍花子去。”郭振山轻笑一声,缓缓说道。
“你知道如何找到他们吗?”赵起也是不敢相信,诧异的看着他问道。
“自然能找到。”郭振山得意一笑,挑了挑眉头,一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说“在鬼樊楼里。遇事不决,都可问赛诸葛。”
“赛诸葛?”赵起闻言,也是吃了一惊。
这人的名号倒是挺有震慑的,看样子,一定是个上通天文下通地理的人物了。
郭振山一边走,一边说,“赛诸葛是他的绰号,不过,也没人知道他本名叫什么。这人年轻的时候,因为误杀了一个人,被朝廷通缉,就逃到这里。谁曾想,一住,就是二十多年。赛诸葛对这里也是早就了然于胸,往上八百年,他都能给你说的像模像样。上次朝廷清剿这里的盗贼,我们也是找了他,才找到了那些盗贼的藏身之所。”
赵起没再多问什么,心中却是一阵复杂。
就在此时,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子,忽然跑了过来,抓着赵起的衣襟,就苦苦哀求起来。“这位郎君,小人看你器宇轩昂,身材伟岸,定然是个大人物。小人已经三日水米未进。郎君若是肯施舍一些钱财,帮小人度过难关。小人定在菩萨面前,乞求你高中状元,加官进爵。”
赵起看着他,忍不住多了几分恻隐之心。毕竟,这些乞讨的小孩子,曾经也是有父母的。可是,就因为拍花子,他们才沦落到这般田地。
他说,“就冲你这话,我给你几个钱。”
说着话,他就去掏身上的钱袋。而就在此时,周围不知从哪里忽然涌过来十几个小乞丐。,
他们将赵起围得水泄不通,纷纷抬手向他要钱。
“莫要着急,我都给你们钱。”赵起见状,慌忙叫道。
“赵左军,莫要给他们的钱,他们是在偷你的东西。”
这时,郭振山忽然冲他叫道。
“什么?”赵起闻言,愣了一下。
他还没反应过来,忽然感觉腰间有些异样、
而下意识的一摸,忽然发现自己的佩刀不见了。
“小崽子,把佩刀交出来。”这时,只见郭振山抽出佩刀,直接搭在了一个小叫花子的脖子上。
那个小叫花子紧紧搂着赵起的佩刀,本来是正要逃跑的。此时被郭振山将佩刀架在脖子上,吓得脸色苍白,站在原地也不敢乱动了。
赵起大为吃惊,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佩刀什么时候被这小叫花子给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