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画册上的内容啊,你不是说都学会了吗?”
“是,是学了一些。”祁燃似乎有些紧张,说话时的语气都变了。
江寒之心里也有些打鼓,但他一见祁燃这样,便放松了许多,甚至故意逗祁燃:“怎么,上回还说要教我,现在倒是不好意思了?”
“没有不好意思。”祁燃转过身看向他,“我听说一开始,你会不大舒服,怕你……”
“怕我什么?”
“怕你明天没法去当值。”
“嗯?”江寒之一脸疑惑:“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我不大舒服?”
祁燃看向他,两人对视片刻,谁也没说话。
江寒之其实不大在意这些,这些年来,他和祁燃在一起时,早已习惯了做被照顾的那一方。他习惯了祁燃的主动和呵护,也习惯了大部分时候不刻意逞强,那种感觉其实并不赖。
但这会,看着祁燃略带错愕的目光,他的好胜心又被激了起来。
“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江寒之扬了扬下巴。
祁燃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露出了一个满是纵容的笑意:“你若是喜欢,也可以依你。”
“切。”江寒之撇了撇嘴,“谁要你让着?”
“不是让着你,就是想让你高兴。”祁燃拉着他的手,眼底满是温柔:“洄儿,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什么都能给你。从前是这样,往后也是这样。”
江寒之听了这话,心都软得快化了。
“我也想让你高兴。”江寒之凑上前抱住祁燃,将脑袋埋在对方颈窝蹭了蹭。
祁燃将他揽在怀里,低声道:“那就等咱们离开碧园以后吧。”
“还是等过了夏天吧,太热了,我怕中暑。”江寒之说着推开祁燃,四仰八叉地躺下了。这碧园里虽然比京城要两快,但他们俩大男人凑到一起抱着,还是挺热的。
“要不你去矮榻上睡,你在我旁边躺着跟个火炉似的。”江寒之说。
“冬天让我暖被窝的时候不嫌我热,现在倒是嫌弃起来了?”
“你不热吗?”江寒之拉着他的手在自己额头上一抹,“我都快出汗了。”
“娇气。”祁燃说罢便拿了个蒲扇来给江寒之扇风。
先前两人在浴房里时互帮互助了一番,江寒之这会儿早已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碧园的日子悠闲惬意,一晃便过了数日。
这天祁燃的亲随来给他送换洗的衣服,顺便捎来了北境来的口讯,说有人朝朱燊动手了。
此事祁燃早有安排,所以朱燊不仅没事,还反拿了朝他动手的刺客。依着他们先前的计划,朱燊将事情闹到了上头,非说这个刺客和刺杀三殿下的人是一伙的。
事关三殿下,镇北军主帅不敢做主,直接把人都扣了,一封折子递到了宫里。
皇帝此前就断定此事与京城的某个皇子有关,只是事关重大轻易不愿去怀疑任何一个儿子。如今有了新的线索,自然不会放过,当天就派了亲信快马加鞭去把人接到了京城。
与此同时。
江寒之在祁燃接到消息时,便让祁燃那个亲随给成圆带了话。
成圆早已做好了筹谋,得到暗示后,过来几日便让人再次去城中贴了“告示”,但这一次的“告示”不是针对太子的亲信,而是直接指控京兆衙门罔顾律法,草菅人命……后头还跟着一大串罪名。
次日一早,朱森救过的邻居女子便带着一家老小去京兆衙门替朱森喊冤去了。
因着那“告示”的缘故,京兆衙门不敢敷衍,只能将朱森的案子提上了日程。此事闹得满城皆知,皇帝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命人给京兆衙门传了话,要派人亲自过问朱森的案子。
于是,不久前江寒之亲自帮朱森写的陈情书,很快就递到了皇帝手里。不过那字迹已经被江寒之修改过了,所以这陈情书不会查到他的头上。
“这个叫朱森的,是北境那个人的弟弟?”皇帝朝身边的亲信问道。
“是,牢里这个被关了许久的叫朱森,他的兄长叫朱燊,正是镇北军那个险些被灭口的人。”回话的这个亲信,正是负责听审朱森的那人。
皇帝看完了那封陈情书,又问:“这东西是那喊冤的妇人所写?”
“回陛下,那妇人说开春前有个京兆衙门的人去找过她,帮她写下了这个东西,昨日,那人又差人去告诉她,让她今日一早去京兆衙门替朱森喊冤。”
“京兆衙门里的人?”
“是,不过那人伪装过,她认不出样子。”
皇帝是个聪明人,将事情串到一起,很快就猜到了大致。
朱森所犯之事按律不算严重,案子被压到现在,定是有人暗中指使。他一介草民没有太大的价值,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牵制镇北军中的兄长。
至于目的为何,联想到三皇子遇刺一事,答案呼之欲出。
几日后朱燊被带到京城,皇帝的人亲自去问的话,得到的答案与皇帝猜测几乎吻合。依着朱燊所言,有人在一年多前便找到了他,用弟弟的事情相要挟,让他为自己所用。
只是那人是谁,朱燊说自己也不知道。
“那他如何知道要灭口他的人,和刺杀老三的人有牵连?”
“回陛下,他并不知道,只是为了保命才那么说。但末将以为,此事很可能有牵连。否则对方为何会在三殿下离开北境后不久,就要灭口朱燊?”
因为三皇子一回京,朱燊没用了,所以才要除掉。
“朱燊可有证据?总不至于全是空口白牙吧?”皇帝问。
“陛下请看,这是当时那人要挟朱燊时给他的家书,信是他弟弟写,字迹已经辨认过了无疑。纸张和笔墨都是旧迹,不是新写的,看落款日期是去年的三月初八,当时朱森确实已经在牢里了,不可能有机会把信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