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苡仁不敢置信地让她换了只手重新把脉,再三确认,还忍不住看了沈朝谨好几眼,欲言又止,心情一言难尽。
宋夫人见他神情变幻,半晌没说话,面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心底逐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难道说,她女儿有什么不便让夫家知道的恶疾?
宋晚妆原本还对张苡仁这个老太医颇为敬重,但见他给她请个平安脉都磨磨蹭蹭,左右手都要摸一遍,即便隔着手帕,她也觉得有些不适,觉得这个老不羞在乘机占她便宜。
于是她不耐烦地收回手,“怎么张太医方才给旁人探脉都不过片刻,到我便这么久?难不成我与旁人的脉象还有什么不同?”
张苡仁作为太医,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自然没有错过宋晚妆眼里一闪而过的嫌恶,心下顿时就有些不快乐。
哟呵,老头子我好心给你请平安脉,顾及小姑娘你的名声才谨慎地再三确认,你却不知感恩还这般恶劣?
他来了气,也不纠结那么多了,直接就对谢芳林道:“恭喜夫人,恭喜世子。”
谢芳林和沈朝谨:“……”笑不出来。
宋氏母女则是莫名其妙,不解其意。
宋夫人疑惑:“何喜之有?”
张苡仁说:“恭喜世子夫人喜得贵子啊!”
宋夫人笑容瞬间消失,勃然大怒:“张太医,你莫要辱我女儿的名声,我女儿尚未过门,哪来的孩子?”
宋晚妆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张太医说的“世子夫人”是指她,想到她在宝云寺祈福时与柳凌霄私会的那夜,顿时面色煞白。
谢芳林松开了宋夫人的手,面色也顿时威严了起来,“是啊,宋小姐与朝谨尚未成亲圆房,尚且待字闺中,哪来的孩子?便是有孩子,也不是我们侯府的孩子。”
宋夫人心下慌乱,急忙跟谢芳林解释:“侯夫人,我们晚妆一向温柔贤淑,知书达理,恪守女戒,是绝不可能做出与人私通之事的。”
张苡仁则是冷哼了声,“哪来的孩子,这得问宋小姐。老夫行医多年,也为不少娘娘诊出过喜脉,不至于连个滑脉都摸不出来。夫人若是不信老夫的医术,大可另请高明。”
“张太医,你与我多年交情,我自是相信你的医术的。”
谢芳林给身后的寒梅使了个眼色。
寒梅便笑着递上一袋银子,“有劳张太医走这一趟了,这是夫人给你的一些卖酒钱。”
张苡仁对谢芳林还是有个好脸色的,“多谢夫人信任。你们继续忙,老夫去吃酒了,便不打扰了。”
出门的时候他掂着银子还啧了声,寻思着,侯府也挺乱,这都是他把完脉后拆散的第几对了?还是宫里好啊,至少把出喜脉皆大欢喜。
张太医走后,书房内的氛围却依旧尴尬。
宋夫人心急如焚,一心想要证明女儿清白,可一回头,却对上了宋晚妆煞白的面容。
看到女儿眼里的心虚与慌乱,她的心骤然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