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妆从前在宋家的时候,仆从环绕,凝妆阁便有十几个丫鬟伺候她衣食起居,自从嫁给柳凌霄之后,跟他挤在破败的小院内,只有两个丫鬟伺候,不过几日就受不了了。
曾经在宝云寺,柳凌霄给她做过一次野菜羹,她吃惯了山珍海味、玉盘珍馐,偶然一尝这清汤寡水倒也新奇。
但是,嫁给柳凌霄后,他竟然天天让她吃野菜羹!
宋家的丫鬟吃的都没这么磕碜的!
宋晚妆吃了几日就吐了。
她实在忍不住了,也不在柳凌霄面前故作矜持了,“柳郎,你就不能让丫鬟做些别的菜肴吗?我想吃珍馐阁的饭菜。”
柳凌霄想到珍馐阁的价格皱了皱眉。
他神色歉疚道:“娘子,我以为你喜欢野菜羹,毕竟这是我们的定情之物……”
宋晚妆偏过头:“我是喜欢柳郎做的野菜羹,但也不能日日都吃这素斋啊。我们去珍馐阁吃可好?”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柳凌霄却是低头叹气,“娘子,都怪我没用,害得你同我一起吃苦。只是我身无分文,你放心,待我金榜题名,定会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宋晚妆每每见他这般就心软,“柳郎,我不怪你,我相信你。”
“娘子,你真好。”
柳凌霄抱住她亲了亲,惹得她脸庞通红。
他又道:“当初你娘要将你嫁给叶家表哥,为你准备了许多嫁妆,只可惜那些嫁妆都送去了江南,若是你有嫁妆傍身,也不至于陪我受苦。”
宋晚妆也才想起她的嫁妆,面上浮现笑容,“想必如今彩笺的身份已经暴露,我与你也木已成舟,表哥即便气恼也无法再破坏我们的感情。这门婚事不成,那些嫁妆也该被送回来了。到时候我去求我娘,她一定会将嫁妆还给我的。”
柳凌霄想起那日在宋家门外看到的络绎不绝的马车,心中满是期待。
他如今哪哪都缺银子,可就指望着宋晚妆的嫁妆了!
“是啊,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然而,宋晚妆和柳凌霄在宋府外徘徊了数日,都始终没有见到她那十几辆马车的嫁妆。
反倒是某天傍晚,柳凌霄被几个乞丐用麻布袋套住,拖到巷子里暴打了一顿,腿都给打断了。
宋晚妆找到他之后,将他送去了医馆,当掉了身上仅剩的首饰,才凑够银子将他的腿保住。
“什么人如此恶毒,竟然在皇城之内行凶!”宋晚妆气得眼泪直流。
同时她也有些懊悔,平日身上就该多戴些金银首饰,如今连能典当的东西都没有。
她平日一向嫌弃金银俗气,翡翠老气,自诩人淡如菊,最是看不惯沈绾梨那些通身华贵的作派,却没想到如今竟有如此窘迫之时。
柳凌霄也暗恨,“那些乞丐!等我为官,定要将他们都抓到牢里去!”
与此同时,燕京城中某处桥洞下,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围着一个穿着脏兮兮锦衣的年轻乞丐开会。
那年轻乞丐生了双漂亮的桃花眼,脸上脏兮兮的,却也难掩骨相风流俊美。
他在一群乞丐当中有些不伦不类,身上锦衣面料极好,却沾满了脏污,还多了几个麻布布丁,手里头拿着一条又粗又长的树枝。
周围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乞丐,都管他叫“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