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慕龙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心脏的最中央的位置被人开了个洞,风呼啸着从洞中穿过,南宫薰死后,留给他一大片空缺,任凭高官厚禄,锦衣玉食,甚至江山万里,都无法填补这巨大的空缺。
实在想她的时候,他会把她写给他的那封信拿出来,仔细琢磨信的意思。
信上只有一句话,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怨恨控诉,甚至没有解释,只有一句让人看不懂的“去本州岛东京富士山下的花间街三十九号院找红茶”。
除此以外,就只有落款处的“永远爱你的薰衣草”这八个大字了。
红茶……红茶……谭慕龙在心里默念着,刀一般锋利的眉,不自觉的便皱了起来:红茶是什么?只是茶吗?还是一个代号?
他参不透,也不像太早参透,因为只要猜不透,他就能一直猜下去,甚至可以幻想,红茶就是南宫薰本人,而躺在棺材里的,不过是她又一次金蝉脱壳所脱下的无用的“壳”罢了。
这想法很荒唐,可当一个人绝望到一定地步的时候,再荒唐的假设他也愿意去相信。
他愿意相信这世界处处充满了奇迹,他愿意相信狡猾如她又蒙骗了他一场,他甚至迫切的希望她又骗了他一场。
说来也是可笑,她活着的时候,她的每次欺骗都令他恨之入骨,而当她撒手人寰了,他这才突然明白,能够被骗,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他发誓,如果她能回来,他一定不再跟她置气,她想怎样都行,离开谭家,好,加入黑手党,好,永远不再喝茶,好,学着抽烟喝酒,好……
好好好,全都好,他全依了好不好?
可她为什么,还是不肯回来呢?
谭慕龙感觉自己心脏正中央的缺口正在逐渐扩大。
船是夜里靠的岸,谭慕龙随便找了家旅店寄宿了一晚,第二天才乘坐电车去往富士山。
日本很漂亮,是那种和其他地方很不一样的漂亮,谭慕龙坐在电车里,凝视着窗外的景色,忍不住想:这是阿薰长大的地方。
能在这么美丽的地方长大,应该是件幸福的事,可他察觉到每次提及家乡的时候,南宫薰眸底总有愁绪,所以他想她的童年应该并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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