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良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哪儿有这样抽检醉驾的阵势,其中一定有诈,可还没等他想好对策,而且嘴唇离那测酒仪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警报竟突然响了。
那交警见状呲牙一笑,煞有其事的看了看测酒仪上,然后大手一挥道:“二百四,这人涉嫌严重醉驾,拘了。”
命令一下,其余几个交警立即蜂拥而至,直接下手,似乎要强行开门。
程皓月急了,才说要争辩,却又被郁良拦了下来:“你先走,回去再想办法捞我。”
说着,主动打开车门,双手抱头走了出去。
由于没有任何反抗,拘捕过程非常顺利,来回不过十来分钟,郁良已被押上了警车。
当拐过十字路口的时候,郁良扭头朝后方扫了一眼,见程皓月没追上来,这才放心的两眼一闭,靠在后座上打起盹儿来。
对方明显是朝他而来,甚至百分百断定就是谢廷远所为,所以一切解释就成了徒劳,何况从对方几人举手投间都能看得出来,这帮人还真的是正牌儿的警员,所以郁良才没做任何反抗,听之任之,静观其变,也许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果然,警车直接开进了局大院,随后将郁良带进了审讯室。
郁良在白炽灯下等了好一会儿,那位带头儿的交警才进了屋,接着灯光,郁良现这人的勃颈上露出一条深深地疤痕,想必衣服盖着的部分,应该更加狰狞。
“抽吗?”交警随手朝郁良递过一支烟,帮他点上之后才冷冷的哼了一声:“郁良是吧?我姓曹,兄弟们都叫我老曹。”
“嗯。”郁良叼着烟点了点头,心里则在琢磨着对方的心思。
老曹见他面色平静,随即又将翻开的本子扣上,开门见山道:“看你也是明白人,我也就直话直说,你这次进来,情况比较特殊,具体原因可能你也清楚,所以要做好思想准备,不要盼着有人捞你出去,因为在九月初九之前,任谁都不敢放你出去。”
“嗯,我懂。”郁良猛吸了口烟,然后啪的吐在了地上,紧接着将身子往前一探,眯着眼笑道:“所以我今儿个也实话实话。第一,别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因为我什么也不会说。第二,更别想对我动手,因为你们不敢把我怎么样,如果把我打疼了,我可能真的会还手,到时候情况失控,别为此坏了你的前程。”
“哦?你恐吓我?”老曹抬了下眼皮,“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事迹,更不知道我手里办过多少人,所以……”
“不用。”郁良不等其说完,直接出声打断,玩味的笑了笑,“我不想知道你的过往,也没兴趣知道你办过多少人,但我知道一点,动起真格的,你在我眼里就是病鸡。”
说罢,他将事先扭断的手铐往桌子上一扔,抱起双肩闭口不言。
老曹见状肩膀抖了下,似乎就要起身,但随即又静了下来,将手铐握在手里,若有所思的摆弄了会儿,这才起身道:“走吧,跟我去拘留所。”
……
折腾了半宿,拘留手续办妥之后,老曹亲自驾车将郁良送去了拘留所。
当铁板开启之后,所长杨斌早在门口等待,郁良临下车往其脸上扫了一眼,见其鼻直口方,棱角分明,看上去不过四十挂零的年纪,两鬓却已花白。
杨斌见老曹带人进门,当即冷着脸骂道:“老曹啊,看你忙得跟狗似的。”
“放你娘的屁,咱哥儿俩一个德行。”老曹当即冷着脸回了一句,然后将郁良往其身边一推,“斌哥啊,叫你的人手里干净点儿人,这人是条汉子。”
“哦?”杨斌扭头往郁良脸上盯了会儿,才朝老曹胸上钉了一拳,“滚吧,回家记得泡碗面。”
“哎。”老曹应了声,脸上挂了一丝难得的笑意,随后挥挥手,驾车消失在夜色之中。
杨斌望着门外好久,这才拍了拍郁亮的肩膀;“走吧,先去我办公室。”
郁良点了点头,随杨斌进了办公室之后,才感觉这办公场所的寒酸,总共不过二十平米的地方,却塞满了书橱书架,唯一的一张办公桌还给塞进了角落。
“别装了,自己取下来吧。”
杨斌示意郁良坐下后,随即将手伸了出去。
郁良笑了笑,会意的将手铐接了下来,又双手递了过去。
杨斌将手铐往抽屉里一扔,脸色一正道:“兄弟,拘你,是市里的意思,将你送我这儿,是老曹的意思,懂我的意思吗?”
“知道。”郁良感激的点点头,“我知道老曹是条汉子。”
“是啊。”杨斌搓了把脸,然后叹了口气,“有些人呐,就是倔驴,宁可拧着脖子学驴叫,让人给宰喽,也不会跪着汪汪两声,估计啊,老曹那丫的明儿个就得退二线咯。”
看着其一脸的苦笑,郁良心里不禁生出一丝酸楚,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之后才笑道:“听老曹说……他办过不少人,这是真的吗?”
“什么,就他?”杨斌一听当即哈哈大笑起来,“我给你讲啊,那小子当年跟我在车站反扒的时候,时不时就让小偷儿追着打,而且每次挨揍回来都哭得跟个娘们儿似的……”
似乎是说起了当年的趣事,杨斌立即滔滔不绝起来,甚至还偶尔旁若无人的大笑几声,但郁良看得出来,这笑容背后,是无言的酸楚。
以及那份至死无悔的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