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良随何伯进了包间之后,既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那种排场,也没见到想象中的那种隆重的气氛,却只见一个青年大咧咧的坐在茶桌旁,茶桌上还摆着一碗刚刚沏好的大碗茶。
看其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国字脸,小平头,如果不是其鼻端那肥大有肉的金甲,以及其那神气内敛的眼神儿,郁良还真不敢将这青年和什么富商联系在一起。
“阿梁啊,这位是从内地过来的一个晚辈,对你仰慕已久,想和你谈点事情,你们聊,你们聊。”
何伯简单介绍了一下,便借故离开了。
那青年抬眼瞅了郁良一眼,随即伸手道:“坐,别客气,我就是石梁杰,有话尽管直说。”
郁良见对方言谈直爽,而且也从面相上印证了这一点,便也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对面,然后开门见山道:“我叫郁良,来自内地石市,今天慕名而来,是想和石老板谈点生意。”
“既然是何伯引荐,叫我梁哥就行。”石梁杰客套的笑了笑,“兄弟,你来的意思我也猜得出,但我目前只跟秀山集团谈生意,暂时还没考虑过下家。”
“我懂。”郁良早有准备,随即点头道,“梁哥义气,历来都是靠朋友,吃朋友,才有了今天的成绩,所以做不出这种朝三暮四,待价而沽的事情。”
“哦?”石梁杰眼神一亮,盯着郁良看了片刻,这才眯着眼说道:“看来兄弟做的功课不少啊,不过你说的没错,我石梁杰是草根出身,早年犯过的事儿也不少,承兄弟们帮忙才有了今天,所以石市那工程,如果你不能说出个理由,肯定是过不了我这一关的。”
“这个当然,没有充足的理由,我也不会跑这么老远。”郁良呵呵一笑,随即伸出了三根手指。
“其一,虽情谊为上,道义为重,但在商言商,多一份选择就会多一条退路,何况无论是秀山集团的刘菊,还是程家的话事人程权,都是纯粹的商人,跟你梁哥打交道也是纯粹的商业行为而已,谈不上什么道义不道义。”
“其二,开山铺路建度假村,必须要风水开路,如果能选一块儿藏风聚水的宝地,既能为承建过程增加一份保险,也能为销售增加不小的噱头,但具备这种水平的相师,刘菊手里没有,程权手里也没有。”
“哦?这么说,兄弟手里有咯。”不等郁良说完,石梁杰就打断了他。
郁良眉头一皱,冷哼道:“先等我把话说完。”
接着,他不管对方什么爱听不爱听,又补充道:“梁哥,这第三条,也是对你目前来说最重要的一条,如果这处工程做好了,你就是脱困的野马,内地偌大的市场,任你驰骋,可要是做不好……你可就成了瓮中之鳖。”
“你说什么?”
石梁杰眉毛一挑,脸上立即浮上了一层煞气,而郁良却淡淡一笑:“梁哥是明白人,目前的困境,你自己清楚。”
话音落地,他便不再言语,抱起双肩直直的盯着对方。
石梁杰瞅了郁良好一会儿,脸上才渐渐有了笑意,接着端起茶壶给郁良倒了一碗:“兄弟,先喝茶,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嘞。”郁良笑了笑,攥紧的拳头也随之慢慢松开。
刚才好险,幸亏面相拿得准,及时的现了石梁杰命宫上的那一丝黑线,这才敢脱口而出。
命宫是本元所在,晦暗则命衰,黑气则为煞气,必然有其灾祸缠身,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家败人亡。
石梁杰的还算不重,尚有回旋的余地,所以郁良这种了一下,也顺便将之引向了石市的工程上。
至于这灾祸的范围,那是后话,郁良此时还没心思考虑。
晚上十点,二人驾车来了郊外码头,石梁杰指着海湾里的那一点亮光说道:“兄弟,看见那条船没?”
郁良定睛看了看,才看清那确实是一条船,闪着微弱的灯火,就那么晃晃悠悠的飘在海面上,活像传说中的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