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好说歹说,孙老六总算是相信了郁良的话,当即就要拽着郁良去下馆子大搓一顿。
皓月还在外边扔着呢,郁良哪儿有心思吃饭,要了孙老六的账户之后,赶紧开车去找皓月,可但当他通了电话,找到街坊家里的时候,却见皓月正领着一帮小姑娘在院里跳现代舞。
而等他进院,立即就被一帮大婶儿围了起来,要喜糖的,讨红包的,托他安排工作的……恨不得将他衣服扒下来,再翻个底儿朝天。
多亏皓月主动过来解围,才让他狼狈的逃出了院子。
“行啊,才来一会儿就混了个好人缘儿,本事不错嘛。”郁良钻进车里,望着皓月通红的小脸蛋,气喘吁吁的说着。
“那是。”皓月得意的仰着下巴,趾高气昂的哼道:“不看本夫人这模样,这身材,你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啊,而且人家好几个大婶儿都说了,咱第一胎保准给你老郁家生个胖小子,哼。”
“行,行,你厉害还不成嘛。”
面对这二百五媳妇儿,郁良还真没辙,又怕其在整出个花样儿,赶紧驱车前行。
皓月显然还没显摆痛快,急着喊道:“哎,去哪儿啊,我还没玩儿够呢。”
“能去哪儿,回家生儿子呗。”
“啥,你还有家?”
“废话,再破再烂也是家啊,赶紧回家拾掇拾掇,也尽尽你这媳妇儿的本分,省的炕头上长了草。”
……
二人回了家之后,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
皓月没干过家务,没一会儿就累得浑身是汗,加上时至中午,秋老虎威,一个劲儿嚷嚷着身上粘死了,非要洗个冷水澡。
郁良惹不起,只好给其准备了一大盆凉水,想去门外抽根烟,捎带把把风,谁知没等他跑出去就被皓月扒了衣服,摁在大盆里来了个鸳鸯浴。
两个人正在闹腾的时候,孙老六来了,连招呼没打就跑进了院子。
幸亏郁良多了个心眼,提前落了屋门的门闩,才没让其逮个正着。
郁良慌里慌张的将皓月抱进了被窝,自己则随意套了个大裤衩,开门就骂:“我说老孙,这么大人了还不懂规矩,大中午的不知道敲门啊。”
“着急,给忘了。”孙老六擦着汗,嘿嘿直笑,“我家老太爷听说你回来了,说让你过去有话说,所以,咳咳……”
“哦,他老人家有啥事儿?”
郁良愣了下神的工夫,孙老六就又颠颠儿的跑了,临出门还呲呲的笑了一句:“良子你快点儿啊,留着劲儿晚上再折腾。”
气的郁良恨不得拾起块儿砖头砸人。
无奈,孙家老太爷可是这孙家庄的族长,光年纪就近百,辈分又高的离谱,还不得不去一下。
郁良进屋叮嘱皓月穿上衣服,注意安全之后,独自开车去了村北。
村北头儿第一家,大门敞开,老族长正光着个膀子躺在摇椅上,摇着蒲扇陪两个玄孙讲故事,见郁良进门,便将两个小家伙打进了屋,然后示意郁良找地方坐。
郁良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还没等他说话,老族长便先开了口;“小良子啊,听说今儿个把北店儿那孙子打了?好样的啊,有你爷爷当年的劲头儿,比我们孙家这些窝囊废强多了。”
“嘿,老太爷,您这话说得过重了。”郁良嘴里打着哈哈,但心里却激动不已。
从小到大,直到父母离奇惨死,他都没见过爷爷一眼,更没任何人跟他说起过爷爷当年的事情,而此时,也许是这孙家老族长有感而,也许是有意而为,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离真相不远了。
可越是到了关键时刻,他心里却突然开始彷徨起来,千言万语含在嘴里,愣是不敢直接出口相问。
这尴尬的场面足足维持了一分多钟,老族长突然放下了蒲扇,起身回了屋,等其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件小布包。
“小良子啊,我知道你有些话想问,原来呐,你岁数小,怕你知道了会出事儿,所以这事儿就一直闷在我这肚子里,现在你也翅膀硬了,我也总算放心了。”
老族长语态平和,就跟讲了个平常故事一样,将小布包递给了郁良。
郁良深深地吸了口气,双手将小布包接了过来,哆哆嗦嗦的打开了布包,现里面却是一本厚厚的线装老书。
郁氏族谱。
看清封面上那四个大字之后,他下意识又将小布包重新包起,而这时,老族长也已经坐回了摇椅上,不紧不慢的讲起了郁家在孙家庄的事情。
原来,郁良的奶奶孙氏正是孙家庄的闺女,而郁良的爷爷郁建国老家正是郁家坳,当年受了家命才入赘到了孙家为婿,婚后生有一儿一女,因为老爷子当年才华横溢,文武双全,深得老孙家器重,所以也没按老规矩走,让这一儿一女仍然随了他的郁姓。
儿子取名郁为民,女儿取名郁黎春。
郁黎春自幼学习好,早早地就出国留学,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而郁为民则留在家里,成年之后娶了蒋家之女,生了一儿一女……
“建国啊,可真是个人才,我孙洪章活了这一把年纪,都再没见过能胜过他的。”
“可惜啊,好人不长寿,那年咱们这儿了山洪,他提前好几天就跟乡亲们说老天爷要降灾,让人们避一避,可人们就是不听,结果山洪没几天就下来了,淹死不少人。”
“那时候,全村就数建国水性好,被他救过命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惜啊,从那以后他就落下了病根子,没几年就去了,唉……”
似乎是年纪大了,说的话又挺多,孙洪章讲得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传出均匀的鼾声。
郁良又坐在旁边守了会儿,确定老人家睡熟了之后,又从屋里将俩小家伙叫了出来,嘱咐一番后才抽身离去。
回家之后,叫了两声没反应,他赶紧跑进屋里,却见皓月靠着被褥睡的正香,心说这女人也太大条了,门户大开着也敢睡得着。
郁良不忍打扰,便掏出族谱研究起来。
跟他当初在郁家坳看到的一样,排到他这儿正好是第十一代,但让他大为惊骇的是,林林总总百余户人家,竟跟中了诅咒一般,所有男丁都没能活过六十岁。
如果说一个两个还是偶然,但一个如此规模的名门望族,竟都是这样,可就不是偶然了,再联想到爷爷,父母,他不由越看越心惊,惊的后背生凉,
如果按照这个规律下去,恐怕他自己也难逃这个魔咒。
难道老天要亡我一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