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在会场上空的乌云被倾泄而下的光明驱散,倾注于众神之子的身上。
他太阳般的光瞳始终注视着台下的人,无论身份高低,无论贫富:
“蒙受病痛之人,挣扎求生之人,呼唤我的名吧。”
“我将治愈蔓延在大陆上的黑色沉疴。”
n推开堵在他面前的朝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成败就看这一刻了。”
巴尔德的确没有神格,不可能用神力治愈黑死病——更别提这“黑死病”连真正的神明都怕。
所以在台上,巴尔德实际上做的是,回应每一个因黑死病向他祈祷、建立信仰联系的信徒,将对方身上的黑死病转移到自己身上,营造出他的确是神明,用神力治愈黑死病的假相,从而获得更多观众、病人的信仰。
如果幸运,巴尔德能在被黑死病榨干前获得神格,那他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当然,也有倒霉的可能性。到那时,就只能指望回滞留处捞人,然后和没有被夺走神格的神明们硬碰硬了。
风自四野涌来。
信仰、祈祷、病痛、来自世界的诅咒……所有的一切涌向高台上的巴尔德,将他的身躯当做战场,互相缠斗、吞食着。
巴尔德一动未动,直到笼罩在他身躯之外的光芒开始闪烁,像接触不良的灯泡。
“还有救还有救,再推一把——n!你先上!”朝辞使劲把n往台上推,无视对方像吃了翔一样不甘愿的表情,“愿赌……服输!猜拳是你先输的!”
两厢拉扯间,n身上的宝石叮咚撞击——为了演好这场戏,朝辞还跟他一起回巫妖塔拿了点“演出服”,时隔数月,他终于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那说好了,只要我上了,不管后面这小狗东西有没有成功凝聚出神格,你们都得上。”
“好说好说……”众人满脸的敷衍,一看就抱有侥幸心理。
但谁让台上的灯泡闪得太行将就木了呢,n只能深吸一口气,买着不情不愿的步伐上台:
为了活着,都是为了活着。
稍微丢脸一下又怎样?那死猫还说自己早就跪过一回小疯子了呢。
等终战一结束,他就能暴打巴尔德一百回,讨回这一城。
于是。
台下的小斯威特们本来还在因圣子忽然闪光而惊疑不定,停下祷告,琢磨着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就见一道身着华贵黑袍的身影缓步迈上台。
他们还在纳闷“这人谁啊,为什么这时候上台”,一旁毫无形象地靠坐着、显得百无聊赖的亡灵法师猛然弹起身体,和场上那些其他的同类一道向着台上恭敬行礼:“吾王!”
n再度做了下心理建设,面向巴尔德抬起右臂,抚于左胸,在亡灵法师们近乎瞪裂眼眶的注视下单膝下跪:
“黑夜女神即便陨落,我对祂的信仰依旧不灭。”
此乃谎言,几个月前这信仰就无了。
“接受我的信奉,祂的子嗣。我将以永恒的生命侍奉您,未来唯一、也是最后之神!”
台下的亡灵法师们、活人们,光顾着震惊了,也有的反应过来,倒吸口凉气,连忙打消心底最后一点不敬,向着巴尔德虔诚地祷告。
没人知道n正狂抠三室一厅,顺便在心里怒骂雷文编得什么恶心的台词。
巴尔德都忍不住恶寒地抖了一下,竭力加快神格的凝实。
讲道理,在朝辞提出造势计划时,他还觉得这点子蛮得他心的——拜托,大庭广众下,老对头向他单膝下跪,宣告忠诚诶,哪怕是演得也血赚。
但真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