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吞食,杀戮吞食杀戮吞食杀吞■吞吞■■■……
【叮!识别到模■■■】系统骤然响起尖锐的警报。
大脑像是被一口钟嗡然撞击,所有的思绪都被搅成一团乱麻。
他半捂着额头,压抑喘息,不允许自己放弃思考,逼迫自己继续回视现下来看明显存在问题的过去:
无限循环的杀戮与吞食。
他像一台损坏的机器,或是一个没有自主意识,永远饥饿、永远填不满的巨大空洞,机械性地重复着野兽最低阶的本能。
——他突然感到一阵震悚,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裳。
这样只知道进食的兽态,真的是他追寻的“自由”,是他想要寻找的“自我”吗?
自他踏上吞食的路途以来,他一直将“活下去”、“成为任何事物都无法杀死的存在”作为目标,可像这样活着……他又与死物有何区别?
……为什么他从未觉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无比笃定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他逐渐从那种头脑嗡嗡作响中缓过来,抬手抓住系统。
他没有追问系统那句被认知屏蔽的话是什么,因为答案很好猜测:
有人曾趁他尚还弱小时,对他动过手脚。
当初在剧院里,那个莫名其妙的“少年”曾经主动剖露过:寰被其他宇宙一次次撕裂、吞噬的过程中,祂一直在场。
祂还无比愤怒地说,他们才应当是“同类”。
已知寰曾与康柯一样,是来自于同一个宇宙的碎片,就算论“同类”,那也是他和康柯是同类,关这个少年什么事?
可如果,对方以某种方式改造了他,就像卡兹米尔的精神力能够将人类扭曲成虫族一样,那个家伙也将他污染扭曲了呢?
所以那家伙才会有那个闲心、耐心,一直注视、蹲守着他的一次次蜕变。
因为祂在他身上埋下了一颗种子,祂在等候种子开花结果。祂在等候一个“同类”破茧而出。
而他一直以来,的确走在对方所期待的路上。
【叮……】系统又响了一声。
它似乎遗忘了方才自己检测到了什么,继续一板一眼地汇报出现认知屏蔽前,他们正讨论的问题:【检测到特殊波动。】
【初步扫描结果:您脚下的星舰,覆盖有一层特殊的屏障,步入其中可能会导致力量受限。】
【请远离该屏障,并尝试从外部攻破——卧槽!!】
大学生款系统汇报到一半就破功了,简直恨不得长出两只手,攥住寰的肩膀疯狂摇晃,把宿主脑子里的水给晃出来:
【都跟你说了进去会限制力量,你还往里面跳?!?你疯了吧你?!】
寰也觉得自己疯了。此时正在做的事,与他一直以来“存活优先”的信条截然相反。
但就在他坠落的一瞬间,甲板上的风呼啸着拍打上他的脸,他忽然又觉得,平生第一次主动跳出杀戮与吞食的循环,他此时应当是自由的,是听从自我做出选择的。
他甚至有闲心在坠落的过程中,将系统骤然拉响的“疗养点放故障警报”手动关闭,顺便往甲板上扫了眼,试图现自己半身的位置。
屏障的确压制了他的力量,但似乎只是将他限制在这个世界的人能有的水平,因此他还有闲心回忆了一下早晨才上的实践课,试着召出自己的精神体——
……
与此同时,中转船舱内。
微型的黑洞在枪口处无声凝聚,代替它声的,是人们恐惧的尖叫哭喊,眨眼间席卷了整片船舱。
卡兹米尔眼神一凝,生生绷断了捆束住他的绳索,精神力凝成的长刃只在呼吸间便一寸寸迅成型,横挥向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