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
萧安然背靠着亭子目光丝毫没有被眼前的棋局吸引。
夜五就守在亭子入口不远处,背面则是川流不息的江水。
今日天气晴方好,萧安然难得的得了空闲出来,想着临行之前怎得也要与冯汀见上一面的。
昨日长公主登门,她也算是将平乐郡主给得罪了个透彻,日后还不知道要怎样呢,她倒是并不在意。
冯汀执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封住了千川的气口一下子便吞下了她七八枚棋子,千川苦着一张脸求救似的看向萧安然。
萧安然回头急忙摆手:“莫要看我,莫要看我!要我与你家小姐对弈还不如直接认输的好。”
“我没什么想法现在。”冯汀将取出来的棋子重新放回棋盒,指了一个口子示意千川将下一枚棋子落在哪里后才接着说道:“昨日的事情我听说了,平乐郡主是娇纵了些,但……”
冯汀本想说她没什么坏心思,猛地又想起几人初见时的模样,当即又说不出口来了。
若说平乐是一张白纸,这个形容不甚贴切,她确实单纯却并不见得多么善良,或许是再上面待的久了就不将下面人的性命看在眼里了。
如今对她也只是被她看在心里了罢了,不然她冯汀在堂堂郡主面前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这种想法确实叫人不好受,真的不好受啊!
“那太傅呢?三皇子这一遭也算是名声尽毁了,太傅如何?可愿意替你去陛下面前讨个公道?”
萧安然揉了揉眉间,目光有些暗淡:“只怕陛下不会轻易的罢免了这门婚事吧?”
“如你所料。”冯汀苦笑一声:“陛下允了诸多好处,唯有一点这婚事不能退。”
“果然啊!”萧安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江面上江水吞吐间泛着白沫,直直的朝东奔腾而去。
远处的山顶上还残存着积雪,罩在山尖尖上叫人可望而不可即。
冯汀将最后一子落下,棋局已定胜负已分。
“我本以为自己读书,明志,可以改变些什么,到头来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你瞧萧姑娘,这世道给女子留下了什么?”
“权力斗争,尔虞我诈,我等终究只能沦为陪葬品。”
萧安然沉默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该怎么劝。
或者说她又有什么立场去劝说呢?
女子立世,想的第一件事是找一个足以托付的人家嫁了,而不是一个人孑然于世间,即便是她也是一样的。
当她苏醒过来,想的也不过是嫁入恭王府能为自己谋划些什么,却从来没有勇气孤身一人面对这世间。
单单就是那名节二字就能压倒人啊!
清白于她,早已经是过眼云烟,她该知道名声二字会给她带来什么,她腹中的孩子,脏了的身子,那个真的污了她清白的男人却从不曾被提及过,那个真正犯了错的男人却从不曾被人责怪过!
唯有她,只因为她还活着便已经成了罪无可恕的过错!
女子,贞洁,就像是个荒唐的笑话,却亘古不变的压在每一名女子身上!
她要改!她要变!她要争!她要斗!
可没有人理解,没有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