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质问使得德帝顿时变了脸色,怒道:“萧净安!你这是在质疑朕吗?!”
萧净安淡淡道:“臣弟只是就事论事,只希望调查清楚,不要冤枉了一个忠君爱国的好将军。”
德帝冷哼一声,神色不善,“你是不是忘了,朕才是皇帝!不需要你来交朕做事!”
萧净安直视着德帝,无畏无惧,“皇帝也不能任意妄为!如若一国之君只顾着自己的私欲,那臣弟不介意换一个人当皇帝!”
“萧净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德帝怒起拍桌,气得浑身颤抖。
萧净安上前一步,逼视德帝,“二哥!你若是拿不出确切的证据就要处置白翼将军的话,我保证,说到做到!你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你心里想必比我更清楚!”
他的气势逼人,目光直视着德帝,完全没有了先前那般恭敬有礼的态度。
德帝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难道萧净安知道了?知道傅家之死是太后一手安排?知道派去刺杀他的不夜楼杀手是自己和太后所派?
果然,他这段时间都是在养精蓄锐,只等着最后绝地反击!从前那副逍遥王爷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从支援北境边关开始,他就已经包含祸心了!
如今只是一个尊圣亲王都胆敢在他面前叫嚣,若是真的让他踩着自己爬上了皇位,岂不是更加嚣张了!
思及至此,德帝眼底闪过一丝狠色,他决不能容许萧净安踩在他头上!
德帝黑沉着脸,威胁道:“老七,你今日是孤身一人进宫,朕若是想将你留在这宫里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你若是识相,不要再管朝堂之事,朕可以当做今天没见过你,也没听你说过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萧净安面色不虞,“轻而易举地将我留在宫里?陛下,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德帝眉头一皱,“你虽是九阶灵士,但因体内旧伤难愈,所以根本无法使出全部的灵力!朕虽然拿不下你,但宫中不乏六阶以上的灵士,只等着朕一声令下罢了。双拳难敌四手,你一个人又能打得过谁!”
“谁说他只有一个人!”
一道清亮的嗓音从远极近,姜月棠一脚踹开殿门,手中握着灵鞭。
几名侍卫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惊恐道:“陛下,我等……我等拦不住姜小姐!”
姜月棠微微侧过头,向后看了一眼,“滚出去。”
德帝没有发话,侍卫不敢动。
“你若不想让人看到你狼狈的模样,最好让他们出去。”姜月棠淡声威胁。
德帝面色黑沉如墨,挥了挥手,让几名侍卫出去了。
萧净安快速走到姜月棠身边,拉住她的小臂,低声问:“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么突然出来了?闭关中断会不会对你身体造成什么影响?你也太胡来了!”
自从元十告知她萧净安独自进宫,到她强行出关闯进皇宫这段时间,姜月棠简直是满肚子火,憋得无处可发。
此时当着德帝的面,她只能强行忍下,等回去后再跟萧净安这个王八蛋算账!
她挣脱开萧净安的手,稳步向前,质问德帝,“我耳力不错,方才在殿下,我听到你威胁萧净安,若是他不服从你,你便让他走不出这座宫城,是吗?”
既已撕破脸,她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再装了,直呼“你”。
德帝被气得不轻,“未经传召,擅闯皇宫,你可知这是死罪!”
“你敢治我死罪吗?”姜月棠微挑眉梢,表情张狂,“忘了跟你说,我进宫之前跟我爷爷打过招呼了,若是一个时辰后我和萧净安还没出宫,姜家军怕是要忍不住冲进皇宫来救我们了。”
德帝强压下怒火,“你是在威胁朕吗?!”
“是,我就是在威胁你。”姜月棠目光似冰剑,“当初傅家惨案背后的策划人你我心知肚明,太后以这种龌龊的手段杀害了傅家满门,年幼的萧净安没有外家助力,先皇又垂垂病危,不得不将皇位传给你,再另下一道旨意保住萧净安的性命!”
此话一出,德帝瞬间脸色惨白,“你、你怎么会知道?不夜楼……是不夜楼说的!”
姜月棠冷笑,“是,我们早就知道了。不过那时萧净安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所以我们没有轻举妄动。若不是你丧心病狂想伪造通敌信件诬陷白翼将军,我们还能再让你当一段时间皇帝的。”
德帝颤抖着手,哆哆嗦嗦地指着他们,“朕是皇帝,是九五之尊,你们、你们不能谋权篡位!”
姜月棠满脸不耐烦,正欲说些什么,却被萧净安握住了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这些年的皇位都是你偷来的。如果你勤政爱民、心系南玦百姓、能分善恶能辩忠奸,那边也就罢了。”萧净安顿了顿,“可你心里只有你自己!你何曾想过南玦、何曾想过百姓!你只有自己的一己私欲,利用无上的权利满足己身!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高坐帝位,享受万民朝拜?”
德帝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之色,但很快就被恐惧所取代,“好,你们说得有理。白翼将军这件事是朕疏忽了,你们放心,朕一定会命人将此事查个明白,还白翼将军一个清白。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然而,姜月棠却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诚意,他只想通过轻飘飘的几句话来保住自己的皇位而已。
“就当没有发生过?”姜月棠嗤笑一声,“说得倒是轻巧。你是当真认为自己错了吗?还是说,只是迫于我们的威胁,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等安抚好了我们,再想个别的由头,杀害白翼将军?”
心中所想被姜月棠一一说中,德帝面色难看,说话间也十分底气不足,“朕、朕没有这么想!你休要胡言!”
萧净安已不是天真幼童了,一眼便看出德帝是在撒谎,他怒不可遏,“今日给你两个选择。第一,退位让贤,我可以让你安然活到终老。第二,负隅顽抗,那便别怪我手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