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姜府后,姜月棠将拜师一事告知了姜巍。
一听说自家嫡孙女出去一趟便拜了神医谷二谷主为师,姜巍多日来阴郁不快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
“二谷主的炼丹之术可谓是天下闻名,不知有多少人宁花万两黄金只为换他一颗丹药。如今,你成为了他的徒弟,可要随他好好修炼学习。”姜巍笑呵呵道:“不过你一向听话,无须我操心。”
“爷爷放心。”
祖孙二人坐在一处,其乐融融地闲话家常。
过了一会儿,昌宏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有些为难地对姜巍说道:“大小姐哭闹着不肯离府,非要再见您一面……”
姜巍垂眸,沉思片刻,沉声道:“不必见了。你告诉她,从此以后,我只有棠棠一个孙女。”
大儿子一家的所作所为让他伤透了心,也令他感到更加地愧对棠棠。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对他们心软。
得到了姜巍确切的回答,昌宏应了一声便转身退下。然而当他快走到门口时,姜月棠叫住了他,同时缓缓地站起身来,“我替爷爷去见她一面吧,若是她心中不甘,闹了起来,对姜府的名声也有损。”
她思虑周全,姜巍自然应允,“也好,你去吧。”
此时,姜轻莲的院中已是一片混乱。
断灵根之痛哪是轻易能好全的,这三日,姜轻莲也不过是堪堪能下床走动罢了。
她如今是废人一个,也只能将碎瓷片横在自己脖颈上以性命相要挟,“滚开!我要见爷爷!我要见爷爷!否则我就死给你们看!”
姜月棠站在门口听着,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愚不可及。”
昌宏跟在她的身后,并未作声。
她微微侧过头,淡声道:“宏叔,你先带着丫鬟们下去吧,我单独跟她聊聊。”
昌宏只犹豫了一瞬,便听从了姜月棠的吩咐,走进房中,对着小心翼翼地围在姜轻莲四周的丫鬟们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见丫鬟们一个个都退出去了,无人再管她死活,姜轻莲这才慌了,“你们别走!爷爷呢?你们给我叫爷爷来!”
姜月棠抬脚走进房中,她穿着一身素色衣衫,清冷孤傲,看向姜轻莲的目光很淡,“不管怎么说,你也当了十几年的姜家大小姐,怎么如今只会寻死觅活这一招了?”
见到姜月棠,姜轻莲的眼中满是刻骨的恨意,她将碎瓷片从自己颈边拿开,用它指向姜月棠,“是你!都是你!是你不让爷爷来见我的!”
说着她就要站起来,一副想要和姜月棠同归于尽的架势。
姜月棠略扯了扯嘴角,抬手一挥,灵气自她指尖溢出,打在姜轻莲身上,将她重重地击倒在床榻上。
“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爷爷一定会来见你?你们一家欺上瞒下,坏事做尽,不忠不孝,你又有何颜面哭囔着要见爷爷?”她的声音一贯的冷静淡然。
姜轻莲倒在床榻上,断灵根的伤还未好全,身上传来的疼痛使她久久未能起身。
听到姜月棠的话,她猩红着双眼,咬紧牙关,尖锐的手指直直地掐进了掌心的血肉中,“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爷爷的孙女,这点你无法改变!”
姜月棠嗤笑一声,声音里带了一丝怜悯,“爷爷说了,从今往后,他只有我一个孙女。”
闻言,姜轻莲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她挣扎着爬了起来,仇恨如潮水般在她的心中汹涌而起,她扯开了一抹极为难看的笑容,低声喃喃,“只有你一个孙女……只有你一个孙女……爷爷是当我已经死了吗?”
这十多年来,她锦衣玉食,被奉若掌中宝。身为姜家的大小姐,在都城贵女中她有极高的地位,甚至……甚至差一点点她就能够嫁给太子。而如今,这一切都化为泡影。她今日就要被赶出姜府,全都城大抵都在看她的笑话。她生来高傲,这比死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冷,寒意彻骨,她不禁用双手将自己环住,想要借此获得一丝丝暖意。
姜月棠没有一丝动容,面庞像结了冰似的冷淡,“自我从断心崖回来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不会放过你。不过我还可以给你一个活下来的机会,我有一个问题,望你如实回答。”
姜轻莲没有做声,眼中的恨意如同覆上了一层冰霜。
姜月棠毫不在意,自顾自地一字一顿道:“五虫毒你们从何得来?”
姜轻莲一愣,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什么五虫毒?”
她的反应不似作假,像是真的不知道那“五虫毒”为何物。
姜月棠凝眉沉思,心中万分疑惑,难道是姜知铭并未把给她下毒这件事告知姜轻莲?
她压下心中万千思绪,淡淡地扫了姜轻莲一眼,“今日我饶你一命,离开姜府后,无论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但你切记,从今往后,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的话,我必让你人头落地。”
她的声音虽轻,却有一种令人感到惊恐的威慑力,仿佛她的手中即刻便能出现一把剑,抵在你的颈间。
姜轻莲咽了咽口水,心中有愤怒也有惶恐。她早就知道她早已无力回天,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到头来还是输给了姜月棠!
她紧紧地盯着姜月棠,眼中尽是愤恨,仿佛要把姜月棠这张脸刻进骨血里,“我就算是做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姜月棠懒得理会她这番困兽之斗,掀了掀唇角便转身离去。
风初早已在院中候着,“二小姐。”
“将她带到都城外,随便丢在哪里,日后,我不想再在都城里见到她。”姜月棠淡声吩咐。
“是,属下明白!”
风初略一抱拳,得到姜月棠的指令后立马走进屋内,将姜轻莲捆作一团的同时还堵上了她的嘴。
随着风初的离去,这座小院彻底安静了下来,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凄凉的意味。
“我已为你报仇,你且安心去吧。”
随着话音落下,姜月棠吐出一口浊气,心中徒然轻松了许多,原主的灵魂深处经久不散的恨意终于随风散去了。
她正发着呆,却听见绿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朝她跑来,大老远地就听见她叫囔:
“小姐小姐!有贵客临门,侯爷喊您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