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后，姜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不太赞同爷爷的做法？”
姜月棠沉默不语，无疑是默认了姜巍这句话。
“我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你爹，他是我唯一的嫡子。你爹天资卓越，年纪轻轻便在这都城之中崭露头角，就连先帝也夸过他，说姜家有他必然会兴盛不衰。你娘也是侯府嫡女，贤良淑德，都城中的太太夫人对她无一不称赞，与你爹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可上天不公，可怜你爹娘英年早逝。”说到这，姜巍语带哽咽，一向坚毅的脸色满是悲痛之色，“如今，我膝下仅有一子，纵然知道他才德有失，也不忍再失去这唯一的儿子。”
“这件事他们一家达成共识，俞氏已一力担下，我将她发配到老家农庄，日子虽不如现在，但总会保全她的性命。”
“棠棠，就当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对你大伯堂姐宽恕一二，可好？”
姜巍在战场杀伐多年，身子骨比起常人要强健许多，然而此刻，他也不过是一位爱子心切的父亲。
面对这样的姜巍，姜月棠忽然有些不忍心。
她想，若是原主还在，大约也不希望一向疼爱他的爷爷如此为难。
“好，若是大伯堂姐往后安分守己，我必然不主动与他们为难。”姜月棠挑选了一个折中的回答。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
闻言，姜巍满脸欣慰，他就知道，虽然棠棠与从前大不相同，但不变的是始终心善。
“对了，你今日怎会去茶楼？”姜巍突然问道，他记得他这孙女从前不爱听书的。
想到那张俊朗邪魅的脸，姜月棠微微有些不自在，“回府的路上遇到萧净安了。”
“哦？然后你们就一道去茶楼了？”姜巍饶有兴趣地追问，一副想看好戏的模样。
姜月棠羞怒道：“他硬拉着我去的！忒烦人！”
姜巍笑着摇头，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也就是安王殿下纵着你，这才多久，你就直呼其名。不过安王殿下人品学识都是顶顶好的，你与他一处，爷爷放心！”
“谁要与他一处！”姜月棠轻哼一声，“日后我要常去天灵阁，一个月要去二十日。”
“好！如今你是苍阁主的弟子，有他指导你修炼，想必你的灵力会更加精进。”
不多时，昌宏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侯爷，小姐，该用晚膳了。”
姜巍近日里不想再见姜知铭一家，是以只有姜月棠陪着姜巍一道用膳。
祖孙二人一同吃过晚膳，姜巍目送着姜月棠离开后，笑眯眯地问站在一旁的昌宏，“你觉得棠棠和安王可还相配？”
昌宏跟在姜巍身边几十年，自然明白姜巍这句话的用意，他抿了抿唇，提醒道：“小姐刚与太子殿下解除婚约，若是再与安王殿下……”
怕是皇帝和太子心里都会感到不舒服。
姜巍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我原先就瞧不上太子。安王殿下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对他我万分满意。若是棠棠能嫁于安王，也算是了却我心头大事。”
昌宏闻言沉默，他知道，老侯爷总觉得亏钱月棠小姐良多，所以想要替她谋划周全。
“月棠小姐聪慧良善，安王殿下品行也是上佳，老奴也觉得很是相配。”
……
夜幕降临，黑夜沉沉，天空犹如被泼上了漆黑的墨汁，唯有高高悬挂在屋檐的灯笼散发着暖光。
穿过长廊，姜月棠循着小路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