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言由桂王抱着下车,顾青山将车赶到小道上。
四面都是农田,许多农人挽着裤脚正在田里除草,说笑着驱散一身的疲惫。
“你弟弟今天怎么没有出来了?”远处,农田里有人聊着,杜九言靠在桂王的肩膀,看着铁塔呆,紧接着另一道声音回道,“他今天有点不舒服,在家里歇着了。”
“他身体不好,是要多歇着。说起来你这个哥哥可真好,也不成家就专心照顾陪着他。”
“一家弟兄能在一起,是最大的福气了。”
杜九言猛然一怔,抓着桂王的手,道:“王爷,这声音很熟悉。”
“嗯?”桂王不解,“田里男人聊天的声音吗?哪里熟悉?”
杜九言凝眉,脑海中将所有认识的人搜罗了一遍,眼睛一亮和桂王道:“是、凌戎!”
“王爷,是凌戎的声音。”
桂王吃了一惊,盯着远处背对着他们,正弓背做事的背影:“你确定?”
“不会错。”杜九言道,“唱戏人的声音格外不同,尤其的好听。这声音肯定是凌戎,没有错。”
桂王颔,道:“顾青山,过去看看。”
“是!”顾青山听到了,和韩当两个人一左一右飞奔过去,顾青山大喊一声,“凌戎!”
弯腰的人猛然直起身,等看到喊他的人,顿时腿一软坐在水田里。
“爷!”顾青山看到凌戎的脸了,“是凌戎没错。”
凌戎脸色煞白地坐在水田里,好半天没了反应,四周的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情况,不敢贸然出声帮忙。
“是凌戎,你没错。”桂王扶着杜九言,“别急,等他过来再问。”
杜九言抓着桂王的手,盯着瑟缩着朝她看来的凌戎,面色沉冷。
凌戎在这里,那么闹儿呢?
当时,他是陪着闹儿殉情一起死了,还是他害死了闹儿?
凌戎赤着脚,在水田里洗了手,随手擦在了身上,走到杜九言面前,绞着手道:“王爷,杜先生。”
杜九言打量着他,他黑了不少,没有以前精致细嫩,但却多了几分男人的担当稳重,好一会儿她出声问道:“什么情况,和我说说吧。”
“杜先生,”凌戎道,“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
他现杜九言怀孕了,所以就更加不敢随便说出事情的真相,如果吓着惊着杜九言,他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能赎罪。
“我扛得住,说吧。”杜九言道,“虽是孕妇,可要动手再来两个你这样的,我一样能放倒。”
凌戎一惊,摆着手道:“您、您误会了。”
“我、杜萤……闹儿他……他在家。”凌戎不敢看杜九言,他知道杜九言对闹儿很疼爱,当弟弟一样疼爱。所以他更加的心虚,生怕她会伤心生气。
“去看看。”杜九言的心漏跳了一拍,沉着气道,“走吧。”
凌戎点头,光着脚沿着官道的路沿走着。
韩当留下来等鲁念宗和梁怡,他们三个人跟着凌戎。一路上凌戎不敢说话,一直垂着头顺着路沿,往前走。
杜九言也没有开口。
走了一盏茶,拐了一个田埂,桂王牵着杜九言。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他们看到了一间不靠村不靠水的茅屋,屋前圈着院子,养着几只鸡,屋后种着菜,油绿绿的很有生气。
烟囱上冒着烟,一阵不怎么好闻的饭菜香气传了出来。
“就、就是这里。”凌戎推开篱笆院门,冲着厨房里喊了一声,“闹儿!”
“闹儿,我回来了。”
厨房里有人应了一声,道:“嗯,知道了。”
声音的情绪不高,沙哑着,有些不太对。
“闹儿!”凌戎又喊了一声,“你、你出来一下。”
闹儿应了一声,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怎么……”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他看到了站在院子外面的人。
是他日思夜想惦记着的人,穿着一件湖蓝裙子,梳着髻不戴饰。她胖了一些,肤色白里透红,眼睛黑亮含着泪花。她捧着肚子,少了往日的轻盈,却多了一份女性的柔光。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