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回答是存在前提的。
€€€€如果有允许的话。
天使没有意志,天使完美忠诚地贯彻主的意志,只有主降下旨意才会离开主的国,散播主的福音。
尽管冥土的性质更加类似地狱,但基于地上和地下沟壑分明、并不互通的大前提,塔纳托斯认为是道理是共通的。
他们可以去地上的世界,经由批准。
这个批准应该来自他们的母亲,冥土实际的主宰,黑夜女神倪克斯,他们要先找倪克斯说明。
然而修普诺斯似乎只听进去了那个“想”字。
睡眠张开背后那对平时隐藏的,灰色的羽翼,一下子就抱住了他,带他扎进更深处的黑暗,又冲出来。
他们就这样到了地上。
“不会有问题的,神战已经结束了。”
修普诺斯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们自己可以做主。”
模糊的视野回归清晰,万物的轮廓不再重叠朦胧,逐渐真切起来。
远处是山。
连绵、不见尽头的山。
由四匹身燃烈焰的白马拉动的黄金日辇、太阳神赫利俄斯的座驾消失群山的后面,那一缕险刺伤他的、暖橙色的夕光也变得熹微。
夜色开始降临。
修普诺斯提起从旁边蹿过的,长满灰色绒毛的动物,拎着它长长的耳朵,好奇地打量它。
那是一只兔子。
“好弱。”
他略带嫌弃地松开手,打了个哈欠€€€€这次是真的。
他看见风吹散花瓣,来自一种没有名字的白色小花,那些花纤细玲珑,在风中甚至维持不了形体。
在冥土,即使是灵魂,也只有其中的强大者才能顺利生存,获得在荒野上浑噩游荡的权利,就连水仙花平原的那些“水仙”,都是凶残的食魂植物。
冥界所有的生物,都代表危险本身。
修普诺斯感到乏味,他不太喜欢地上,地上的一切都过脆弱,必须要小心翼翼的脆弱。
纵然他对待脚下的植物、还有地上那只瑟瑟抖,在神€€的威压下连本能的颤抖都不敢的兔子的态度并不能用小心或者仔细来形容,能令他拿出如此态度的只有他的孪生兄弟。
“小塔,好无聊。”他在塔纳托斯耳侧不断重复,“地上好无聊。”
塔纳托斯也看注意到了那些花。
柔弱,伶仃可怜的花。
他蹲下身,没有去管来自兄弟的抱怨,用出手去触碰它们。
花瓣紧紧贴着他的手指,触感只有极其微弱的一点,又带着不曾体会过的奇妙,“它们也很可爱。”
这是针对修普诺斯之前关于“弱小”的回答。
“我还是更喜欢水仙花平原的花。”修普诺斯只好也蹲下来,扯下其中的一朵,很是随意,“那些幽灵一样的花才更容易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