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些幽魂不畏惧众神,对斧钺汤镬,笞杖徒流反应平平,连作为活着的生物的死和彻底消失的区别也无法分清,那就用更可怖的东西唤起它们最原始的恐惧好了。
比如几十个脑袋的狰狞巨兽。
幽魂没有血肉,不曾充盈,感知不到苦痛,可被一缕一缕或一块块搅碎,还是会有所感应的。
这是他之前在水仙花平原观察那些幽灵花捕食过程中得出的结论。
说是看守冥界的大门,但塔纳托斯也不介意对方在水仙花平原定居,给某些至今仍不安分的幽魂表演如何撕裂它们,再大肆啖吃。
“所以,我和你一起来了。”
塔纳托斯不想再多解释一遍。他知道修普诺斯狡猾、机诈,反复强调,只是为了引动自己的愧疚,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给他索取更多。
“本来我应该去见母亲,向她问好。”
他淡淡地说,是提醒,也是警告,“或者去填补你的空缺,不停把那些幽魂抓回水仙花平原。”
抓捕幽魂几乎不会对他们这样的冥土神造成消耗,这份工作的厌烦之处在于持续、不断地进行重复的举动。
就像修普诺斯评价的那样,完全没有意义。
只是塔纳托斯不会产生他或卡戎他们那样的疲惫或厌烦,日复一日地观察记录月亮同样持续、且没有意义的事,他有类似的习惯。
“。。。。。。。我只是觉得自己消息不太灵通,有点自责,毕竟我才是哥哥。”
修普诺斯前行的动作卡了卡,脚步滞了一瞬,迅扭过脸,“小塔,我没有要和你抱怨的意思。”
“你不觉得这个洞有点太长也太安静了吗?”他狡辩完,几乎没有给塔纳托斯反应的机会,迅转移了话题,“或许提丰的子嗣们早就已经全部离开了,我们应该换个地方。”
“希望找到它们的时候它们身上可以稍微整洁一点。”
“最好也不要太丑陋。”
塔纳托斯:“。。。。。。”
“你之前还对百臂巨人好奇过。”
他对这一话题不感兴趣,之所以重新开口,是不想让修普诺斯唱独角戏。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塔尔塔洛斯存在。”
修普诺斯拐弯,将那颗亘在脚下的尖锐石子踩了个粉碎,以免跟在后面的兄弟被它绊倒,“而且百臂巨人又不是我们的宠物。”
塔纳托斯跟上他的脚步,“这个怪物也不是。”
想了想,他重新更正了自己刚刚出口的话,“就算是,也是整个冥土的。”
“反正没什么区别。”修普诺斯好整以暇,理所当然,“不管是母亲、还是摩摩斯,都不会想到要去照料它的。”
更不要说卡戎或哈迪斯他们了。
€€€€你看上去也不像会特地想到的样子。
塔纳托斯在心里默默地说。
修普诺斯期待的并非宠物本身。
和那些种在宫殿外围的那些花一样,那只即将被他们带回冥土的怪物对他而言只是某种象征,作为他们亲密无间的证明,增进感情的道具。
“小塔,你好像还没有夸奖过我种的花。”
睡眠有意放慢了脚步,和追赶上来的兄弟并肩,偏过头,盯着少年白皙明秀、轮廓线条初初显露出几分锋利的侧脸,很是在意,“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它们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