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这事我们都知道,张家的那群老不死还时常会在我眼前蹦跶。
哦,我说的当然不包括闷油瓶。
妈的真是有钱任性,命长作死,人世间的事就是这样不公平,天道有常,常不患寡而患不均。
“我曾经有五十多年追随张起灵,一直研究,想弄明白张家人长生的缘故。”
我吃了一惊,追随五十多年,这位才是张学泰斗吧,真长情啊,既然都姓张,以后写入族谱想来也十分方便。
“你是张家的药人么?”我忍不住问他。
这世上等闲谁活够了敢去研究张起灵啊,也不怕被他跳起来拧断脖子。
张有药摇头,反问我,“你不觉得药人就是个笑话么,这世上怎么会有两颗一模一样的丹药,人的体质又千差万别,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他吃了成仙,我吃可能就嗝屁了,吾之蜜糖彼之砒霜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这个话题展开可就大了,牵扯到唯物主义辩证法这种层次的哲学问题,一扯不止八千里,不能深谈。
“打住,直接说不是就行了。”
我做了个叫停的手势。
张有药抱歉的看着我,他也有点莫名其妙。
“不知为什么,跟你一说话就拉不住话闸。我继续说,后来我总算弄明白了何为长生,或者说是无限长寿,但那时我又生了新的野望,想知道像你我这样的普通人,如何才能同样长生不死。”
“那你就用普通人做实验?这可有点刑啊,朋友。”胖子忍不住插言。
张有药脸上露出很痛苦的神情,让我看了也有些动容。
“你知道什么,那时张起灵已经消失很久了,我被人绑走,一直被控制着去做长生实验,并不是我自己愿意那样做。我是医生,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问他到底是什么人?能追随张起灵,还能研究长生,也不可能是普通医生吧。
胖子听了也挺起胸膛,“对,能跟随张起灵你也不是普通人吧。”
张有药转头去看闷油瓶,他好像挺在意那个麒麟纹身,表情特别迷惑的样子。
闷油瓶的外套不知脱到哪了,如今他身上只有一件白色背心,大片深青色的麒麟纹身露出来,披肩过背,踏火焚风,特别显眼。
“确切的说,我最早应该算是一个傩医,不过我后来也有西医神经病学的研究生学位,所以我研究张起灵你可以理解的吧。”
我摇摇头,我理解不了,张起灵又不是神经病好不好,他的逆行性失忆症只是被天授了而已。
不过一个主修祝由禳病辅以手术开药的跨专业医生么,听着挺带感,跟上天入地的张起灵确实挺搭。
这时他突然回头问我,“说起来我很在意,你的朋友应该是张家人吧,他为什么会有麒麟纹身呢??”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我看到胖子的脸上跟我一样,三分意外七分迷惑,这人怎么回事,号称自己追随张起灵五十多年,到头来他不认识闷油瓶?
闷油瓶也扭过身子看张有药,像是故意要让他看清楚,我看他的样子有一种“你仔细看看我是不是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张有药来回看着我们三个,面上有些不解,“怎么了?”
胖子瞅了一眼闷油瓶,八卦落空的他特别生气,突然一拍桌子。
“你他妈认识张起灵么,跟我们仨在这扯什么聊斋啊?信不信都不用小哥出手,胖爷一巴掌就把你糊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张有药听了眉头紧皱,脸色发冷,似乎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张起灵,张起灵。
我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张起灵,它并不是个名字,应该是张家族长的称号而已,闷油瓶张起灵只有一个,族长张起灵少说有一个加强连,当年我和胖子没时间把张家古楼每间墓室踅摸清楚,可能在楼里就躺了不止一个排。
我们只是习惯默认现在的闷油瓶就是张起灵,但他其实有自己的名字不过他忘了,外面的人可不知道闷油瓶是张起灵,是张家现任族长,在他们的传言里,吴小佛爷的身边永远有两个高人,一个是神膘王胖子,一个是无敌哑巴张。
想清楚这些,我就问张有药知道张起灵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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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有药有些摸不清我们的深浅,他迟疑的看着我。
胖子就跟他说,“我们掌握的张家信息比你多得多了,你那本都是老黄历了,我们手里有新鲜热乎的。”
张有药扯了下嘴角,然后才说张起灵就是张家的族长,他背后应该是一个非常庞大森严的家族,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张起灵和张家突然就消失了,他已经近百年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了。
我点点头,示意他说的对。
看起来他对张家并非一无所知,但也看得出来他其实知之不深,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研究什么了。
我就问张有药他…那位张起灵消失是什么时候的事。
张有药低头想了想。
“我确实活了太久了,早些年的事已经缠夹不清了。印象里那时候天下动荡,两广到处兵连祸结,乱世百姓命贱如草芥,长毛四处为祸,好多城都被屠了,城里死人堆积成山。为了躲避连年战火,我随着张起灵西迁入了川,后来川府也乱了起来,自从我和他那时在成都作别,之后就再也没见吧。”
胖子看看我,估计心里都没搞明白。
我在心里默默算了算,长毛为祸,战乱屠城,大约太平天国的事了,少说也有150多年了,闷油瓶估计还没出生,那可能是上一代或上上一代张起灵了。
我吐了口气,得亏张有药不是张家人,不然闷油瓶可能都得叫他一声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