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天抬手推了推他的脑袋，结果他嘟嘟囔囔头一顿蹭，就是不抬起来。
她无奈叹了口气，把手重新收回身体两侧。
“你抱我。”
羽天以为自己听错了，立马又听见了下一句：“安慰我一下。”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听着可怜极了。
“不要。”羽天很冷静地拒绝了。
吸鼻子的声音好像加重了几分，然后羽天又听见那句：“讨厌你！”
“讨厌就放开我。”这次羽没选择心里想，直接说出来。
榭夕身体很明显的一僵，然后羽天感觉禁锢自己的手放松了，然后又狠狠把她推开了。
羽天被推得一个踉跄，脾气也上来了，刚想发作就看到榭夕红着个眼睛沉默看着自己。
…………算了，不和一个醉鬼计较。
醉鬼看了她一会儿，转身朝门口走。羽天感觉脑子里有根神经突突直跳：“去哪？”
“不要你管！”榭夕现在又委屈又生气，不是讨厌他吗，凭什么管他！
羽天闪身到门边，用身体挡着门锁，耐着性子：“你现在不能出去。”
这死样子出门，八成要出事。
榭夕停下要出门的动作，然后羽天就看着他眨了眨红红的眼睛，眼眶里一下子蓄满了泪水。
…………不是，她又没骂他，哭什么啊？
“你凭什么管我！你凭什么讨厌我！”
羽天愣了一下心说自己什么时候讨厌他了，然后她就听见榭夕的哭诉：“我都没讨厌你，你凭什么这样……你找那么多人……我很疼的……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身上哪里都疼……你在旁边……我讨厌你……现在我出门你也不让……你怎么这样……”
榭夕说得断断续续含含糊糊的，还有点莫名其妙，但羽天就是听懂了。
难怪当时出幻境以后他怕黑，难怪他当时对于自己一脸警惕，原来是……
榭夕一边哭一边扒拉羽天，想把人从门边拉开，羽天突然冷声道：“你现在敢出去我就再去找人，比上次还多。”
榭夕的哭诉戛然而止，他眼泪不自觉往外流，有几滴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在地上晕开一点小小的水渍。
榭夕像是想起什么，脸一下子就白了，他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左脚踩右脚把自己绊倒跌坐在地上，立马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平时站着这么高大的一个人，这么蜷缩着身子看起来就小小一个。
羽天抬脚朝他靠近，伸手轻轻碰了碰他露在外面的手指头，榭夕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他脸埋在手臂里，但他能感觉到羽天在他面前蹲下，然后用鲜少有的温柔的声音：“别怕，别怕……”
边安抚边轻轻触碰他的手，榭夕没感觉到威胁终于抬起湿漉漉的红色眼睛看着羽天。见他抬头了，羽天斟酌了一下说话的语气，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榭夕，假如你做了什么激怒我的事，我会选择对你严刑拷打甚至杀了你，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用那种方式报复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用那种方式。”
“虽然我有时会像刚刚那样威胁你，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把这个付诸到你身上。”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两人的共同遭遇吧，羽天多少在榭夕身上能看见自己的影子，不会用这种方式报复他，也是保护小时候的自己……
榭夕闷闷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但他明显放下了防备，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
“所以你讨厌我吗？”
羽天：……………………这些话前后有什么关系吗？这是重点吗？
“不讨厌。”羽天回答完又补充了一句：“一点都不讨厌。”
榭夕站起来，羽天也跟着他站起来，接着他就张开手臂，意图很明显。
羽天现在真觉得自己理解错了，所以这小子又哭又闹只是想和她抱一下？！
离谱。
羽天叹了口气，上前伸手环住他的腰。榭夕得到了想要的，不由呲着个牙傻乐，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也回抱住羽天，紧紧抱住。
可能是喝了酒加上刚刚神经高度激动紧张，现在一下子放松，榭夕感觉一股疲惫席卷全身，抱着羽天靠在她肩头就睡过去了。
羽天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声，轻轻推了推榭夕的手，没反应。羽天加重力道，榭夕嘴里嘟囔了一下，还是抱着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