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女人心一慌,为了孩子挥金如土简直不要太容易。
病房不够宽敞。
孕妇再加家属,一个最多八平米的房间里简直挤得像沙丁鱼罐头。
辛微扬身高体长,只好蜷身在又小又窄的折叠床上将就一晚。
这一晚,护士每三五个小时就来检查一遭,颜如舜心头惦记着孩子,一直没睡好,辛微扬也只是迷糊地合了一阵眼了事。
到凌晨五点,他就爬起来,洗了把冷水脸,亲了亲老婆的脸颊,开车去接父母到医院来。
手术预定是上午九点,算算这个时间赶回来应该还行。
谁知就在他吃早饭的时候,医生来通知颜如舜:“你的手术排期提前了,八点开始,做好准备啊!”
提前了?
辛微扬把才喝了小半碗的粥丢开,拿上包就开跑。
想飙车是不可能的——刚好撞上上班高峰期,一路上大家都跟乌龟爬一样,慢吞吞,慢吞吞。
颜如舜看着墙上的挂钟心里着急,可是左等右等,辛微扬也没按时赶来,只好由颜父、颜母陪着女儿去手术室了。
医生又问:“你老公呢?”
颜如舜:“他……堵路上了……”
医生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呵,又堵路上了……他今天能来吗?”
“肯定能啊!”
“是吧?”
颜如舜瞬间觉得:医生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啊喂,请不要胡乱脑补,我是正经的辛太,不是见不得人的小三,也不是备受冷落即将失宠的正宫啊啊啊……
好吧,医生不问,她满心的辩解也没法说出口。
手术室在无影灯的辉映下,闪烁着手术机械特有冰凉光芒,再加上七八个穿着深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护士,那氛围让人没由来地紧张。
她躺在床上,叉开腿,任由护士在手术区域用消毒药水一遍遍地洗刷。
备皮过后的人就像刮毛待宰的光猪一样,那感觉实在有些悲凉。
打过麻醉针后,很快胸部以下就没什么感觉了。
她能看、能听、能说、手也能动,但是视线被手术布阻隔,除了听两位主刀医生聊他们上次聚餐吃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之外,就只能感觉到腹部似乎正被轻微的划过。
那感觉很荒诞,仿佛原本应有的痛苦被医学抽离之后,精神也随之被抽离本体,在遥远的地方等待。
不多时,医生说:“出来了。”
肚子仿佛确实松懈下来。
她竖起耳朵,却没有听见任何的属于婴儿应有的动静。
这可是最关键的时候!
她紧张起来,抓住身旁麻醉医生的手急问:“医生,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麻醉医生没有领会她的意思,张望了一眼:“出来了?”
她只好又问:“它怎么没哭?”
麻醉医生这才走过去,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孩子终于哇哇的哭了两声。
她一颗心落了地,突然激动得有些想哭。
偏偏这个时候,哭声又停下来。
那本来酝酿好的感动一下子烟消云散。
她不由问:“医生,孩子怎么不哭了?”
医生见怪不怪地答:“睡觉呢。”
怎么跟电视上演的不一样?
别的孩子不是一落地就使劲地哇哇大哭吗,这孩子怎么从肚子里边睡到肚子外边都不醒,难道它没觉得自己换了个环境了吗?
她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了一头猪?
与此同时,手术室外颜母心慌意乱地走来走来,始终没有一刻安宁。
颜父被老伴儿也带得心浮气躁,忍不住抱怨:“哎,你怎么就不能坐一会儿呢?”
颜母忧心忡忡:“这种时候我怎么坐得下来?女儿正在手术台上挨刀诶!”
颜父觉得老伴儿小题大作:“只是生个孩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手术。
你至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