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嘛自己要来淌这趟混水?
瞧瞧,这水,一经她搅和,变的越发混了。
紫珞有点烦,烦自己没事自找罪受。
而现在,她最想知道的是:这七天,他在外头查到什么了?
清王一直在关注凌岚,看到凌岚目光闪闪的看着金晟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凌岚,本该是他的女人。
当然,他从没有过必须要去得到的女人,只是这个女人有些特殊。
七天前,他清王府里接见了一个由萧王府总管亲自带过来的奴婢。
那奴婢带了一封信来,只道请清王一定带给清贵妃,求清贵妃在沧帝跟前说句话:七日之内不提审,七日后再作定议。
他曾闲笑的反问:“本王何以要帮你?”
凌岚若被定下祸乱皇族的罪名,便会被斩首,与他是好事,他直觉父皇这是借机拿萧王府开刀。
那奴婢淡静的很,只呈上一封上蜡的密函,直道:
“清贵妃亲启后自会帮忙。这是定远侯夫人亲笔之字。夫人说了,不到万不得已,断不敢扰清贵妃清闲,若非人命关天,也不可能相求……”
他好奇这密函的份量,便拿着进宫去见母妃。
母妃一看脸色大变,立马当着他的面烧了。
清王问过怎么回事,母妃不答,只在那里颤颤发抖,喃喃道:
“我就说,那天我该找皇上给你要这个女人过来……这个人若留在萧王身边,他日只怕会成为你的绊脚石。绊脚石一定要除掉,却不是现在,现在逼急了,只会出更大的乱子。暤儿,你马上去求你父皇,要求三堂会审,我会去跟你父皇提议:等陵王和平王大喜过后再议此事,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去查……”
他虽有惊疑,但还是照这么做了。
母亲还一再的叮嘱:现下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凌岚公主获罪,要不然他们会有大麻烦。
清王知道,金晟做事谨慎,既然在金殿上说了,要查明真相,就一定会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今日,他见识到了紫珞口若悬河的雄辩之才,这样一个有智慧的女子,白白便宜了金晟,他忽觉得好可惜!
不,是好生遗憾。
他正想着,金晟终于又开口说话。
“你的确不可能见到他,人家是高高在上的诏国帝主,如何会轻易见了你一个小小的御用杀手!”
金晟淡淡的声音在这时响了起来:
紫珞听在耳,不觉一呆,回头,温吞的目光慢慢收紧,如针锋一般盯着。
这人是南诏皇帝身边的人?
她难得吃惊的瞪直了眼,灼灼逼视,果见方脸男子淡静的脸孔倏然凝滞,整个人便若被冷的刺一剑,打了一个颤。
她的心弦,莫名一紧,背脊上生出一种踩在圈套里的惊悚。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有一双眼睛在暗中以“凌岚”为饵,已将藏于暗处的“墨君问”锁为目标了?
是不是在她为南诏军营出谋划策小胜几个回合开始,诏帝就已经知道定远侯身边有人了?
或者,他们已经猜到那个人是君墨问,所以,才有了凌岚被封为公主远嫁北沧的事?
如此一想,背上冷汗迭生。
“凌岚”的每一句话,金晟都有听明白,很惊叹她那鞭辟入里的层层分析,一个女人如此博闻强识,很不简单,只是有一些事,她还是猜错了,或者说不是猜错,而是有意在误导。
她在隐瞒一些可能关系极为严重的事——
再有,密函上的字迹,明明是真的,她却能把它辩成假的——这本事,你不想佩服都难:很可怕。
最可怕的是,没人知道她怀的是什么心思!
而且,最最令他想不到的是,他的这个新妃,竟是谢玉的女儿……
谢玉!
哼,跟清贵妃一样,全是云迟的狗腿子……
跟云迟有关的人,死了那叫活该,叫痛快!
当听到暗哨的回报来这个惊人发现时,他异常恼怒,当场劈翻书案。
他不知道自己在恼什么,反正,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放弃去救她,后来想到墨问的信——嗯,好吧,为了墨问,他忍了,且再保她一回。
金晟面色冷淡极了,高大的身形往方脸男子跟前一站,负后,居高临下的睥睨着:
“司徒然,哦,不对,本王该叫你晋冥山,南诏十三剑暗杀门的三当家对吧!本王知道,你给司刑局的所谓供词全是编的……这些事,本王已查的一清二楚,你再怎么狡辩也没有用……”
一字一顿皆有千钧之力,将他的来历无情的剥开——方脸男子沉下脸。
“你奉诏帝之命前来北沧,为的就想把君墨问找出来!
“本王大婚时,是你带人闯入西园欲掳墨问之子,清王大婚,你等又故技重演,令你们没有料到的是:本王的王妃会突然冒出来,坏了你们满盘计划,于是你便反口栽赃,欲将本王的凌岚卷进这场是非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机令我父子再次生嫌隙,动我北沧根基,乱我皇室安宁……
“至于诏帝会这么做的原因,想来是因为听说了外头的遥传,说什么去岁的时候,君墨问曾在南诏的军账中出现过,又遥传,他与定远侯有点什么什么关系……
“所以,你们皇上就把矛头指向了凌家这位小姐,封其为公主,命其来北沧,一是极想自凌岚身上找到君墨问的行踪,二是在赌:定远侯府与东瓴君墨问之间也许有着非比寻常的交情,而君墨问又跟本王是生死之交,他便想利用这一点,欲保障和亲公主在北沧的生命安全,以确保休战求和的时间可以维系的更长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