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妻子严英同志为什么要举报你?”干事换了个角度提问。
“这应该去问严英。”宋匀的语气依旧冷淡,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干事的脸色沉了下来:“宋匀同志,请你认真回答问题!”
宋匀嗤笑一声:“她是个疯子。”
“宋匀同志,我希望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你不认真回答这些问题,政治审查是过不了的。到时候,你和郑锦同志都可能会被下放。”
干事加重了语气,试图让宋匀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郑锦会因此下放?
宋匀心头一紧。
他不在乎自己的前途,但他不想连累郑锦。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我和严英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当初,邮电局和科研所在人民公园举办划船友谊赛。严英看比赛的时候落水了,是我下水救的人,还做了人工呼吸。”
宋匀回忆着,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干事认真地记录着,心里却暗暗疑惑,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可就在我救了严英的第二天,我就被公安以流氓罪带走了。”宋匀的语气变得低沉,仿佛陷入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干事猛地抬起头,手中的笔停在了半空中。
流氓罪?
在那个年代,这可是一个极其严重的罪名!
“因为我救了她,做了人工呼吸,就被她反咬一口,说我耍流氓。”宋匀自嘲地笑了笑,语气里满是苦涩。
干事彻底愣住了,这剧情的反转也太出人意料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宋匀,却发现对方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后来呢?”干事忍不住追问。
“后来?后来,我就娶了严英。”宋匀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干事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他终于明白宋匀为什么如此消极了。
这样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政治部干事合上记录本,长长地舒了口气,看向宋匀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
这样的遭遇,放在谁身上都难以承受。
“宋匀同志,感谢你的配合。”干事起身,语气缓和了许多。
宋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几乎同一时间,范所长也被请出了办公室。
两人在走廊里相遇,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怎么样?”范所长低声问道。
“还好。”宋匀简短地回答,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审查他们的,都是市里政治部的,并非研究所的草台班子,是以也没受什么委屈。
问的问题,也基本和他们调查的一致,所以很快就放人了。
只是,在他们离开之前,干事提出了一个要求:暂停滴丸机的项目,并把图纸交给他们带走。
范所长和宋匀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在被叫去谈话之前,宋匀就已经把正确的图纸用研究所的相机拍照保存,并连夜修改了图纸上的几个关键部位和重要参数。
所以,当政治部干事提出要图纸的时候,范所长故作挣扎,满脸不情愿。
到最后才“勉为其难”地把图纸拿了出来,还“贴心”地嘱咐了一句:“同志,这图纸还没完善,有些地方还需要改进……”
至于对方听没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等政治部的干事离开后,范所长和宋匀对视一眼,都明白了——他们的目的并非审查他们和郑锦,而是滴丸机的设计图。
“他们拿走了图纸……”宋匀的声音低沉,眉头紧锁。
范所长叹了口气,沉声道:“这意味着,你和郑锦,更危险了。”
走廊里,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窗外,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却丝毫无法驱散两人心中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