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求瑕俊秀的眉微蹙了一下,很短暂,那像是一个想哭的表情的前兆,但迅平息了,如同一个幻觉。
接着,他还笑了一下,很轻松地说:“我们已经没办法在一起啦。”
方思弄感觉自己的半边脸在颤抖,他狠狠咬了咬大牙,问道:“为什么?”
玉求瑕又看了他一阵:“没有为什么。”
方思弄仿佛迎面挨了一刀,肺腑间炸开一片撕心裂肺的痛楚,他的一只手死死扣着桌子边缘支撑着自己,眼前冒出片刻之前o19那双绝望死寂的眼睛,说着:“我没有办法……不爱就是不爱,哪有什么为什么?”
他不敢再问,就像这两年他也不敢去追问这一句为什么。
他猛然侧过头,怕眼中的情绪被玉求瑕全部看穿。
然后他看到玉求瑕垂在身侧的手抬了起来,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玉求瑕是想触碰他。
他心中也立即升起一个念头,那就是如果玉求瑕真的这么做了,那他绝不会再放他离开。
但那只手只抬起不到3o度就收了回去,随即他听到玉求瑕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他没有反应。
他太疼了,怕自己一松劲,就会忍不住叫出声音。
在这场长达两年的分离中,玉求瑕没有解释过那封荒唐的信,更没有因此道歉,所以他才能这么执着地念念不忘,总告诉自己事有蹊跷,一定有什么误会没弄清。
可现在玉求瑕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对不起,我们之间确实有蹊跷,有误会,有问题,都是我的错,我承认了,希望你能原谅我、放过我,我们已经没办法在一起啦。
如果这就是玉求瑕的希望的话……
他怎么可能不依着他?
他哪次没有依着他?
玉求瑕又说:“我走了。”
然后真就转身走了。
伴随着关门声响起,方思弄倒退几步跌坐进板凳里,他浑身都疼,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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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天白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太阳已经偏西,屋内没有开灯,方思弄坐在办公桌后的阴影里,像一座锋利的、死去的山。
方思弄像一座山,是蒲天白一直以来的想法。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酷又严峻,其实所有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内向的,展现给世界的是一种庞大而沉默的温柔。
山是宽厚的、无声的、安稳的存在,山上的草木果实会被人挖去,岩石矿物可能也会被人削掉,山体也可能被雷电、洪水损伤,但山的伤处会自己长出新的植物,重塑自己的形状,坚守着自己的根脚,很难消失,也不会偏移。
蒲天白喉咙动了动,忽然有点难过。
他眼看着方思弄从当年的青青山脉,变成今日这座像经历过泥石流的、寸草不生的、垮塌的、骸骨裸露的山,而自己无能为力。
在方思弄的故事里,他从来如此。
他嘴唇动了动,犹豫了半天,最后讲出来的话依然断断续续,很不像样:“哥……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解释一下,那个,玩游戏时候说的那个……”
方思弄像是忽然被他惊醒,抬眼看过来,声音沙哑地问道:“你和花田笑都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