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不可能自戕。”
“你不会的啊……”
“你怎么敢……”
完颜刹无力地躺倒在地上，她感受到那些血液犹如蛆虫一般狠狠钻进她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烈火焚身，死无葬身之地。
完颜刹到死，都不愿相信莫清尘居然会自戕。她自以为很了解莫清尘，认为莫清尘是绝不会用自己的生命拯救天下人的。
可是，完颜刹到底是失算了。
终于，莫清尘再没了力气。她缓缓松开完颜刹，虚弱地躺倒在地。
“呵呵呵……你以为，你很了解人性吗。”莫清尘冷笑。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去嘲讽完颜刹。莫清尘就是死，也偏偏不让这个疯女人好过。她，就是这么小心眼的性子！
完颜刹微微侧目，她的身体已经快化成灰烬了。可是她仍旧拼命看向莫清尘，张了张口，艰难道了一句。
“你，为什么……”
莫清尘神色麻木地望着大殿的天花板，眸中渐渐失了神色。
“你……你太自负了。我莫清尘，你看不透……”
“你只知人性的恶，却忘记了人性的善……”
“被我的血杀死，尸骨无存，魂魄尽散。完颜刹……你也该死了。”
莫清尘的话，轻飘飘落下。
一缕灰烬扬起。完颜刹的身体彻底消散。最后映入她眸子的，是莫清尘对她嘲讽的笑。
完颜刹知晓，自己，输了……
完颜刹死了，所有中了她妖毒被改造成妖的人类都苏醒了过来。可即便如此，这个世界剩下的人已寥寥无几……
“尘儿，尘儿！”
赫连君飞身而来，疯了一般的抱起莫清尘。可是一瞬间，莫清尘一口血呕了出来，染红了胸前一大片衣衫。
痛，剧烈的痛传遍全身。
莫清尘只感觉全身的血液正在快流逝，她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浑身冰冷到僵硬。
“我们……还在玉弓吗？”莫清尘眼前迷糊，呢喃一声。
“不，我们在穹川，在穹川。”赫连君哭到浑身颤抖，他用手试图接住莫清尘呕出的血，可是血多到根本接不住。
赫连君失了神，他痛哭到情难自控，悲伤到不能自已。
“可为何，这么冷啊。”莫清尘的声音，愈的虚弱了。
赫连君一怔，精神气仿佛被一瞬间抽干。他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心，痛到不再跳动。
“那我带你回绛河好吗。绛河四季如春，温暖极了。”赫连君微微扯动嘴角，紧紧将莫清尘搂在怀中。
赫连君俯下身，用自己的额头亲昵地依靠在莫清尘的额上。他用自己的身体，试图为莫清尘驱散一些冰冷。
这时，赫连君摸索着找到了跌落在地的冰刃。他颤抖着将冰刃放在了莫清尘的手中。
“尘儿，你还有最后一个承诺未履行呢。你可还记得？”
赫连君温柔地笑着，一只大手握着莫清尘的小手，紧紧攥着冰刃。
“嗯……”莫清尘的意识已经模糊了。
下一刻。
“杀了我，亲手杀了我。我助你回家。”赫连君轻声一句。
他眸中浮现一抹释然与欢愉。只要他的尘儿能活，自己死不足惜。
其实，莫清尘决然赴死那一刻，她动了心。为天下生灵而动心。
莫清尘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伟大的救世主。可当她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看着尸山血海的时候，她做了一个决定。
所以，做一回伟人，也无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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