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她给黎应姿打了电话:“我今晚的火车,方便的话你们让李悟一并过来吧”
火车站是个写尽悲欢离合的地方,白小文在这里送走了几个和她一样去外地求学的朋友,今天终于轮到她自己。到处都是熙来攘往的拥挤人群,好像很难找到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白小文和其余几个人,挤在墙边的一个角落里,逯星辰默默的站在她身边。
临别赠言总会很多,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什么都是无谓,说到最后就只剩下“你要照顾自己”,“你要好好的”这些话。
柏乐在旁边悄悄摸着眼泪,“小文,我们从幼儿园一起长大,咱俩始终都在一个班级,现在你就要离开我了,我真是太舍不得了”分别会让人成熟,短短几天的时间,柏乐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很多。她红着眼眶说:“我有时候真的挺讨厌李悟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分开了”。
白小文温柔的把柏乐散落在一边的碎发窝在耳后,轻声说道:“傻丫头,哪有这些事情,我只是选择了一条更适合我自己的路而已,再说走的又不止是我一个人,不是么。”
逯星辰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接了一个电话,才对白小文说“跟我走吧,带你去见一个人”,交代好柏乐看好随身的行囊,逯星辰拉着白小文往车站大门走去。“你要带我见谁?”白小文疑惑的问。“我妈”逯星辰答道。“什么?”白小文惊讶道。逯星辰没在说话,拉着她手腕的手又紧了紧。
车站大门外,白小文见到了逯星辰的妈妈,那个一直在逯星辰嘴里仿若“后妈”的妈妈。逯星辰小时候手指上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他妈会直接拽着他的手,用自来水一顿猛冲,冲的毫无温柔可言。逯星辰总说他能活到这么大,全靠他妈不杀之恩。
和逯星辰说的不一样,白小文见到的女人带着股如沐春风般的温适和知性,看着白小文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道:“你就是小文么?总听星辰说起你。”
白小文回握过去,乖巧的应道:“阿姨好,我是白小文。”
逯星辰在一旁别别扭扭的说道:“人看到了,没什么事你就先走吧。”
逯星辰的妈妈掩嘴一笑,回道“知道了”,转头对白小文说:“没什么事,阿姨就是路过,听星辰说你是今天的车,就刚好过来看看”说罢,看了眼逯星辰,继续又说:“你们和小同学肯定还有不少话要说,我就先回去了。”
白小文礼貌的与他妈妈告了别,目送到人影消失不见,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逯星辰。”她平静的说。
“我提前不知道哈”逯星辰有点尴尬“我只跟她说今天来送人,谁知道她发什么神经”
“你妈妈挺好看的”白小文轻描淡写的说道。
逯星辰一愣,随后不好意思的笑着挠挠头。
白小文转身的一瞬间,好像看到了行似李悟的身影一闪而过,她环顾四周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叹道:“先进去吧”。
白小文和逯星辰回到候车区的时候,丁一墨和黎应姿她们已经到了,依然不见李悟。大家寒暄了一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白小文抬手看了看时间,距离火车进站已经不足十分钟。丁一墨说说:“已经叫了李悟,但他说尽量”白小文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从最后那次吵架之后,白小文就不曾出现在李悟的视线里了,如果不是觉得这一分别,差不多就各自天难海北了,白小文也不会让丁一墨他们叫着李悟,她真的只是想在临走之前,再见他一面。就只是见一面。
火车进站倒计时,白小文开始陆续和送行的朋友拥抱,道别。她想李悟应该不会出现了。
站台响起火车进站的声音,闸道开启,拥挤的人群挪着小步缓慢的前进,白小文被夹在人群里,看着黑压压的人头默默的向前走,她有些心慌,眼前的路是通往未来的不确定,从今以后的大部分时间,她要独自一个人,在另一座陌生的城市里学习和生活…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白小文猛的抬起头,就看到了气喘吁吁的李悟。
李悟没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她也只是看着他,依然顺着人群向前走。白小文看到李悟的那一刻,原本有些慌乱的心,逐渐沉静了下来。她看到李悟朝她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李悟,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滑过,白小文瘦小的身影隐匿在茫茫的人群中…
原来真正的分别,从来都是没有声音的。
火车驶出前白小文在车窗外看到了满头大汗的逯星辰,那家伙使劲扬着手臂朝她挥挥手,嘴里嘟嘟囔囔的念着什么,白小文听不见,旁边的人摇下车窗,听到逯星辰笑着说:“到了给我写信。”白小文点点,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能绕过那么远的距离,钻栅栏也要跑进站送她的人,从来都不是李悟。逯星辰说:“别哭,你还有我。”
火车缓缓驶出,逯星辰跟着跑了一段路,最后还是被一点点的甩在后面。
白小文的世界也随着这列火车奔赴向下一个远方。
青春像一本未完成的书,结局是大面积的留白。我们经历过的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结果的,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到结果的年纪。那些没有结局的故事,往往藏着很多的人生遗憾,很多年后,当你回头望去,会发现那时候的痛楚,就像是琼瑶剧里的酸腐台词,浮夸而尴尬。尽管如此,它仍是人生旅途中一缕难得的体验。你的青春,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