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含糊其辞:“嗯……总体上看,也许还不错。”他对她做的一切,的确不是一个词能概括的。
“我印象里,他从没带你来过集会。”
纳西莎说得平静,凯瑟琳却被轰出一道豁口。
“大概是觉得……我没那个心力吧,”凯瑟琳盯着茶杯,从深红的镜面中看到她的眼睛,“我喜欢做些无聊的事,平常不太关心……他的事。”
凯瑟琳闭嘴时,立刻觉得说错话了。纳西莎却像得到了证实般,点点头,对她说道:
“雷尔和贝拉很不一样。他比贝拉思考得多,也就小心得多。让一个不狂热的人走进集会,是有益无害的。”
凯瑟琳猜测纳西莎在影射贝拉的丈夫,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她几次听雷古勒斯说起罗道夫斯在集会上的表现,缺乏热情,随波逐流。他追随着伏地魔,却不能像妻子那般全身心地投入。但这些内容,凯瑟琳都是当作睡前故事听,从未多想。
她们闲谈了一会儿,德拉科醒来,大哭起来。等在屋外的女仆和家养小精灵鱼贯而入,以最快的速度平息了哭声。纳西莎再次吻了吻德拉科,并吩咐女仆小心饮食,不要把宴会上掺了欢欣剂的酒混入其中。
“恕我冒昧,纳西莎,我只是有些好奇——卢修斯会让你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吗?”
“从来没有,”她对于丈夫真正的行动一无所知,正如在霍格沃茨时那样,她是卢修斯掌心的水仙公主,天地幅员间唯一需要她操心的不过是舞会上的一袭礼裙,“我怀孕后,他就很少出门,大多时候都留在家里,陪我生下德拉科。”
凯瑟琳陷入沉默。
作者有话说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出自裴多菲,但第一次读到是在初中的必读书目上,是哪本就不用赘述了……只记得当时把全文摘抄了几大页,这句话记到现在。
重见邓布利多
“谈些什么?”
“无关紧要,”凯瑟琳的目光再次回到那个拿着姜汁兑酒的男人上。
姜汁在爱情的溶液里苦游。她是姜汁。
握着酒杯的男人终于将目光从调酒师身上移开,缓慢地,像一尾游鱼转向她。
她感到震动,逝去的情感从眼瞳泉涌而出。雷古勒斯就这样看着她的脸泛得潮红,又一寸寸白下去。她认识这个男人,绝不像刚刚表现的那样第一次见。而更可怕的是,他对她怎么认识的这个男人,没有头绪。
凯瑟琳突然说道:“纳西莎刚刚说起,许久没和你聊天。”
雷古勒斯知道这无异于一道驱逐令。抬头看向纳西莎时,却发现她的确用期许的眼神望着他。他低头看表,嘱咐道:“还有不到十五分钟,我会提前回到这里。”
“我也会的。”
凯瑟琳搭在他臂膀上的手微微用力,不经意的推力几乎昭示她的迫不及待。雷古勒斯离开后,她立即走向那杯姜汁兑酒。靠近男人时,鼻头发酸。
是过敏。
她忍住打喷嚏的欲望,对调酒师道:“请给这位先生一杯火焰威士忌。”
“好久不见,凯瑟琳,”男人也转而向调酒师笑道,“我今晚有约,不能喝得太醉,先生,麻烦兑一点可口可乐——哦,算了,这里没有可乐。苏打水总有吧,先生?加一些苏打水。”
调酒师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一分钟后,他们出现在二楼的一件更衣室内。接近宴会开始,女眷纷纷下楼,更衣室内只有他们两人。关上门后,她立刻与男人拉开距离,对方有些惊讶,却只是好奇地问:
“怎么认出我的?我不记得莉莉在信里提到我会变成谁的脸。”
她躲在墙角,揉着鼻子,脸颊一阵痒意。
“你衣服上有狗毛。我对狗毛过敏。”
“真可惜,”他拍了拍外套,果然纷纷落下黑色的狗毛,“最近掉毛太多,可能是缺了某种维他命。”
凯瑟琳以为他最近养了狗,不做他想。因为事先与莉莉的约定,她对于西里斯会在今天出现在马尔福庄园并不惊讶,但她本以为,他会在宴会结束后,从庄园外将她带走,而不是堂而皇之地披着魔法部部长侄子的皮,出现在吧台。
作为凤凰社的骨干,食死徒最为仇视的敌人,西里斯进门时与卢修斯亲密握手,又在刚刚,与雷古勒斯的目光交汇了至少五次。他的亲弟弟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以至于没认出亲哥哥的眼睛。
凯瑟琳替他喝了苏打兑威士忌,边喝边感叹:“马尔福庄园不允许幻影移形,你真是胆大,和读书时一样。”
“我知道,所以我做了一把门钥匙。”西里斯左手一翻,从袖口摸出一朵粉蔷薇。
蔷薇花与她最幸福的岁月紧密相连。她在一刹那间,回到了禁林那片花事阑珊的蔷薇从下。无论是给詹姆·波特写信,还是对西里斯的一见钟情,乃至于那次疯狂的求婚……霍格沃茨于她已经恍若隔世。现在想来,她仍在那里度过了最年轻美丽的时光。
透过门扉,楼下逐渐热闹,四散在各个房间的客人也纷纷在大厅汇聚。
“宴会就要开始了。”她陈述得伤感,“可我从没跳完过一支舞。”
他们在伤怀中对望。凯瑟琳的自作多情,和西里斯藏在假面后的怀念之情,如一个馥郁无声的吻。现实如胶水般黏在记忆中,如胶水般,呛人的化学物质——
就在灯光暗下的那刻,“轰”的一声,楼下发生了爆炸。
一阵滚烫的白烟从缝隙窜入,从窗口望下去,马尔福庄园引以为傲的花园迷宫已被迷雾笼罩。花园中央的樱树在夕阳下竭力燃烧,如长夜前唯一的火炬。随着几声模糊的咒语,大厅再次传来尖叫,几秒后,整座庄园再次震荡,如巨浪中的一叶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