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像?”曲梦挑了挑眉,“那也不奇怪,同父同母嘛!”
魏楠见曲梦不太热络,也就没再说话。曲梦喜欢子羿的事情全天下都知道了,如今子羿不在了,曲梦心情不好,他是明白她的心情的。
过了一会儿,沉默的曲梦突然问他:“你方才之所以与我说那番话,是因为想让我对姜霂霖的印象好一些是吗?我听到一些传言,姜霂霖还没对外承认是女儿身的时候,魏将军曾经一度爱慕过她?”
魏楠先是一愣,随即大方承认:“姜柱国曾多次帮助过魏楠,久而久之,魏楠自然心生爱慕之情,不过当魏楠得知她是位女将军后,这没有一丝的感觉了。我想……我这种选择曲大人应该会懂,魏楠只喜欢男人,就像曲大人只喜欢女人一样。”
曲梦发出嗤的一声:“那倒是!”
“不过你方才说错了,我说你们姐妹二人相像是真心话,魏楠从不擅长含沙射影,更不擅长通变达权,所言句句必是心口如一。”
“那你为何选择了姜霂霖而不是子羿呢?”
魏楠一笑:“很简单啊,魏楠本就一直都是孤零零一人,并非是他们那几个玩伴当中的。”
“也是……”曲梦脸上的冷漠消散了几分,“你和我倒是一样,我也不是他们那几个当中的,不过那又能怎么样呢?不还是都掺和进来了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啊——”
魏楠倒是释然,全然没有曲梦脸上的悲怆:“生在权贵世家当中,自有天命。有所得必有所失。不过若是能在这得失之间找寻到天下大义与自己的本心,也就不枉在人世间走一遭了!”
曲梦讶然:“在得失之间还能找到本心么?”
“曲大人难道没找到吗?子羿帝姬虽崩,可是她却将你推出了这场战争,看似是你失去了她,可何尝没有得到她对你的那份真情呢?”魏楠看着曲梦不解的神色,又继续道,“哦,虽然或许不是你期望中的那种感情,可友情也是一种难得的纯粹呢!”
“这对于我曲梦来说,并非得到……”曲梦微微摇摇头,扭过头去。
眼前的大道上似乎出现了子羿昔日的笑脸,可她深知,她的马永远不会追到那个笑吟吟唤她“司寇大人”的女子了。
“人活一世,总要有取有舍。”
耳旁又传来魏楠的话,曲梦的眉眼间总是悲凉,这份悲凉是何时幽居在此处的,她已经无从得知。她只知道,这悲凉再也不会散去。
她跟着魏楠喃喃了一句:“人活一世总要有取有舍……我曲梦从一而终,从我经过朝雪阁遇上她的那天,我就已经舍下了全部,从前,往后,我心永不变,”
曲梦偏过头看着魏楠,郑重地说出每一个字:“这大抵就是我曲梦活这一世的意义。”
魏楠迎着骄阳温暖一笑:“也算难得。”
“你竟这样认为?你和他们还真是不同!”曲梦甚为诧异。
“他们,有他们的抱负,魏楠,有魏楠的,谁都没错,只不过曲大人心中的所想,魏楠能够感受到几分而已。”
曲梦双目失神,怔怔道:“可惜了姜霂霖是个女儿身,误了你这样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她的归处,从前都是一场误会罢了。”
“你既然不是为她卖命,”曲梦收回自己的目光,“此去邑洛营建新都就不是姜霂霖找你来监视我吧?”
魏楠爽朗地笑了两声:“曲大人,你把姜柱国也看得太狭隘了!是因为子羿帝姬吗?还是因为你在朝中为官多年,对人心宁肯诸多揣测也不愿意相信哪怕一次?”
曲梦没有作声,默认了魏楠的推测。
“姜柱国营建新的确是为了大週,不然她怎会同意这样一个利好大週的选址呢?你觉得子羿发兵是理所应当,为何就不能认为姜柱国攻城也是理所应当呢?人人都有她的不得已之处,可是在天下大义的面前,她能够顾全大局,她就是好的权臣!”
“她果真没有密令吗?”
魏楠坦然地摇摇头。
“这不是我认识的姜霂霖!”
“是她,姜柱国有这个本事,但是她可以选择用或是不用。”
“呵——那她什么时候用呢?”
魏楠仰着头想了一想,良久转过头看着曲梦忽而一笑:“谁知道呢。”
送了曲梦离开,曲水回侯府回了母亲之后就急着回到了将军府。三日小别,她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姜霂霖的伤势。回侯府不过是为了让曲家更相信她而已。如不是形势所逼,她是万万不想离开姜霂霖半步的。
恰巧府库派人送来了她前几日交代锻造的青铜双剑,估摸着卢月下了朝,曲水就带着这青铜双剑去了琼茗苑。
姜霂霖在承月阁待得实在无趣,想着是该卢月来看小姜宴的时候了。可是却不见她的人影。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欲让婢女去琼茗苑问问,出了偏殿又作罢。
面对卢月,她还是需要拿捏好分寸。若是自己的一些举止过了那个限度,令卢月生出一些误会,她对卢月的伤害就再难弥补了。
曲水呢?曲水也不见回来,按说曲梦与魏楠今日是要启程去邑洛了。曲水应该回来的,可到了这个点儿,还是无人来报。
姜霂霖在案几前来回踱步,不时地看看案几上的那些兵书图册,又暗自摇摇头。自打这次受伤以来,她莫名地变得懒散了不少。书读不下去,也不想总在榻上躺着。每日最能打发时间的时候,就是卢月下了朝来承月阁看小姜宴的时候。
看看外面大好的时光,可是自己只能憋在这院子里,连军营都去不得。姜霂霖想想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