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依旧是没有回去歇息,而是走上前去跪坐在姜霂霖的身边:“将军,曲水陪您。”
既然已经坐了下来,姜霂霖也没有再拒绝。
“将军,这书上写的都是些什么?”
“兵法,”姜霂霖忽然意识到什么,抬眸问,“你不识字是吗?”
曲水心中的自卑又添了几分失落,咬着唇低声道:“将军,是不是女子……无才、无才便是德?”
“本将军身边的女人虽不必学富五车,可也不能目不识丁,”姜霂霖顿了顿又道,“无妨,府中自有先生来教你识文断字。这些兵书,日后东扬也是要看的,你可帮着他些。”
“不会打扰到将军吗?”
“只是今晚罢了,日后要那教书先生负责你的读书识字。”
于是乎,夫人与将军共处的夜晚,本是其他府上的闺房之乐,在姜霂霖这里摇身一变,成了教书育人,查问功课的时刻。
翌日清晨,姜霂霖刚出房间,就见那个瘦瘦小小的少年等在门外,随从小四站在身后,两个丫头恭敬地站在更靠后的位置。
“嗯,不错,看来你对这军营还是有些兴趣的。”姜霂霖赞许。
“风婆婆昨日说过将军很早便会到军营去,东扬便早早起来在这里候着。”姜东扬说着有模有样地拘了一礼。
姜霂霖很是满意,走过去拍拍东扬的肩膀:“走吧!”说罢又交代身后三人,“你们留在府中,不必跟来。”
姜东扬跟在姜霂霖身后出了府邸。可府外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
“将军——我们、我们就骑这匹马去吗?”
姜霂霖抓着缰绳,回头反问:“不然呢?”她说着一眼便瞧见东扬反复揉搓着衣角的手指,姜霂霖笑笑,“到了军营要学骑马,这第一次本将军带你!来——”
说罢东扬便被姜霂霖一把抱到了马上,而后姜霂霖自己也骑了上去,一声马鞭响起,东扬身子向后一扬,跌在姜霂霖的怀里,才觉心安。
此时天色蒙蒙亮,大路两旁已经有小贩摆了摊子,听到这马蹄声传来,早早地便闪到了一边去。敢在凤黎城骑马扬尘的人,且日日这个时辰穿过这条街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姜府的大将军了。
耳边的凉风嗖嗖,姜东扬的心也随着那身子飞奔起来。这场景他只在与玩伴玩耍时经历过,当时□□骑得是一条破木条凳。而今,他□□骑得可是真正的骏马,当朝柱国大将军姜霂霖的坐骑。
这位大将军,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姐夫!
活靶心
哒哒的马蹄声在皇城外城的城门口停下,姜霂霖下了马将东扬又抱下来。守城士兵照例将她的坐骑带进去专门照顾。
“将军,今日多带了一人?”
“嗯,这是本将军的幼弟,你带他进去历练历练,待下了朝本将军再来。”
幼弟?姜家何时多出这么大个男娃?他们可从未听说过将军有一个已经十岁的弟弟!不过这士兵很是识趣,没有开口问询。
“将军放心,交给属下便是!”
“东扬,你先跟着他到处看看,待会儿我就会来寻你。”
姜东扬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士兵。
“小少爷请!”
“去吧!”
姜霂霖的笑,令这少年有了底气。他在心里为自己鼓了鼓气,跟着这名士兵走进了城门。虽然还是带着几分胆怯,可这凉风瑟瑟,吹红了他的鼻尖,吹红了他的脸蛋,倒是将他的胆怯遮去了七七八八。
这士兵将他一路带到训练营。有士兵三三俩俩,稀稀拉拉从他们身边走过。显然,他来得时辰尚早。紧接着,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士兵接管了他。
呃……看这士兵对他的态度,应当不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姜东扬心道。很快,他的想法便得到印证。
“小少爷,属下大名刘福荣,是这禁军当中的一个副将!您有什么想看的想玩的和属下说就行!”
想看的想玩的?禁军、军营中,竟和玩乐这个词能沾上边儿?
“我想学骑马。”姜东扬如实说。
“骑马?”这副将倒是疑惑了,“小少爷想学骑马,为何不到城外的军营去?这皇城中没有马场,只有一些个练靶子,修兵器的地儿!您看,那边儿是魏府的少爷魏将军——”
姜东扬顺着刘副将手指的方向瞧去,倏地放大了瞳孔……那比他还长几岁的少爷竟然在拉着几个士兵陪他斗蛐蛐儿!
“还有那边儿,陈府的少爷,当今陈妃娘娘的弟弟——”
姜东扬又看了过去,这个倒是没斗蛐蛐儿,可他趾高气昂的样子和身旁恭维的几个小兵的画面也太过和谐了!
扫了这么一圈,穿着锦衣玉袍在做正经事的唯有在那边射箭的那一位。
“那位是哪家府上的?”
刘副将看了过去:“哦,魏府的,魏老将军的庶子,魏楠。”
“那我也到那边练射箭去。”姜东扬说着就向魏楠走去。
刘福荣望着他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摇摇头,无奈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招招手召了两个士兵,陪在姜东扬的身侧。这二人一人捧着羽筒,一人挎着鞬袋。快速赶上姜东扬。
刘福荣接过弓箭:“箭头指向弓,将箭放在弦搭与弦对齐的角度,向前推动箭头以锁定它,当箭头被锁住时,将其拉回一点并用拇指和食指握住箭尾,以保持箭头就位。将板指钩在弦后,向内拧手以固定弦——”
“呦——这位是谁家的公子哥?本将军怎么没见过?竟要劳刘副将手把手教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