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要吴堡主一声令下,这些水鬼手上尖叉,就能将两人扎成刺猬。
白玉烟没动,不知是怕了,还是在想什么。
吴堡主脸上尽是胜券在握,他对自己一手培养的水鬼胸有成竹,哪怕是宗师境高手又能怎么样?蚁多咬死象,一人又怎么可能敌得过千军万马?
他将注意放在了白玉烟背上的贺若玘身上,贺若玘大半张脸埋在白玉烟的颈边,吴堡主看不清她的具体模样。
但他对这个女儿的固有印象就是体弱无用的废物,如今见她动也不动的趴着,当然不会想到她的身体已经大好。
“珊珊,”吴堡主眼神转过无数情绪,最后停流在冷漠上:“我自认从小到大没有亏待过你,如今你伙同外人来对付我,你于心何忍?不怕我心寒齿冷吗?”
吴衫珊,是贺若玘在吴家堡的名字。
因为排行第三,所以取了两个谐音的字。
贺若玘抬起头,连声音都变了个调,虚弱又无力。她说话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心寒齿冷?吴堡主,这十八年,你可曾过问我是否吃饱穿暖,有没有被人欺负?”
“我——”吴堡主语塞,他连吴衫珊如今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别过问这些。
“阿玘?”白玉烟被她忽然的变调吓一跳,回头却见贺若玘冲她眨了眨右眼,才放下心。还以为阿玘伤心到虚弱,原来是装的
“父亲就是你父亲,血脉做不得假,你竟然因为爹爹一时疏忽于你而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实在是不孝之至!”
一道娇蛮的声音伴着阵阵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白玉烟动了动耳朵,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血脉?”贺若玘回头,“吴佩娥,你将我倒挂于门上,可曾想过血脉?将我冻在水缸里,可曾想过血脉?在我床铺放满细针,可曾想过血脉?逼我代嫁,灌我春药可曾想过血脉?你还不配说血脉两字。”
贺若玘轻描淡写却带着无尽心酸的反问,听得白玉烟都快要炸了。她以为倒挂的事情已经是很严重了,没想到阿玘只是挑了最轻的来说。
相识以来,一心为她着想又善解人意又聪慧的阿玘竟然被人这样虐待,简直让她心疼死了。
一个人竟然能心狠到如斯地步!
白玉烟娇小的身躯之下,酝酿着无尽的风暴!
贺若玘感受着白玉烟气到轻颤的身躯,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在旁人看不到的嘴唇勾起。
“哼。”吴佩娥就是贺若玘的二姐,她领着一众下属从两人的后方包抄而来。吴佩娥抬了抬下巴,面上尽是骄傲:“你这低等的血脉也配和我比?”
“妓子所生的贱人,我留着你一命,已是仁慈至极。”
贺若玘眼里划过一丝血光。
吴佩娥浑然不觉。
“哦,对了,”吴佩娥似乎想到想到什么,“我还差点忘了说,三妹啊,不对,吴衫珊,你还不知道吧?爹已经将你逐出吴家了。是吧,爹?”
吴佩娥隔着两人,遥遥的冲吴堡主喊。
“不错!”吴堡主毫不迟疑的点头:“既然你怪我疏忽了你,我就成全你,你到别处去寻你所谓爱你护你的爹吧。”
吴佩娥虽然看不见两人的神色,但不妨碍她脑补,一定很好看,绝对是她喜欢的脸色!
“哈哈哈哈”吴佩娥笑得十分开怀,不给白玉烟两人插嘴的机会。
挥挥手,几人从后面走上前。一个年轻人被人粗暴的押解,踉踉跄跄的走出来。
“老实点!”
年轻人挣扎不已,押着他的人狠狠踹他一脚:“老实点!”
年轻人挨了一脚差点摔倒,被人拎起来恐惧的四处张望,看到白玉烟两人眼睛一亮:“姑娘就救我,求姑娘救救我!”
吴佩娥抄着手,随意的说:“将他剁了,丢水里喂鱼。”
“是!”她的下属立刻领命,抽出腰间的一把佩刀,慢慢走到年轻人面前。年轻人吓得几近瘫倒眼里尽是绝望之色。
吴佩娥看向白玉烟两人,意有所指的对那年轻人说:“你可要记清楚了,不是我们不放过你,是这两个人招惹了我们,又对你见死不救。冤有头债有主,一会儿到了阎王爷面前,可要好好分说分说。”
一直背对着的白玉烟转过身来,盯着吴佩娥,眼里看不出情绪。
“怎么,恨我?”吴佩娥悠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看看你们的处境吧,你们早已被我吴家堡重重包围,还是别做无谓的挣扎,乖乖束手就——呃”
异变就在此刻!
“佩儿!”
“二姐!”
“二小姐!”
白玉烟还站在原地,而站在远处的吴佩娥却不知何时到了她手里,纤细的脖颈被一双纤细的手掐着。吴佩娥双腿离地,整个人吊在半空,除了掐着她的这只柔软的小手,没有丝毫着力。
“既然阿玘不再是你吴家堡之人,那么,我也不用对你们手下留情。”
吴佩娥双手抠着白玉烟的手,企图让她松开。然而这只看似柔弱的手却如同钢铁一样坚硬,无论她怎么抓怎么挠,都纹丝不动。
“我们来做个游戏好不好?”白玉烟一脸天真纯善,“你怎样对待阿玘的,我也一样一样的还给你,好不好?”
吴佩娥惊恐的瞪大眼睛,死命的摇头。
“摇头就代表同意了哟,”白玉烟笑嘻嘻的举着吴佩娥来到水边,那些水鬼仍举着水鬼叉浮在水面上,望着二小姐被人提溜过来,迟疑的面面相觑。
白玉烟不给他们考虑的时间,粗暴的将吴佩娥的头向下,往水里一丢。吴佩娥眼睁睁看着自己距离尖叉越来越近,惊恐的叫出声,千钧一发之际,脚腕一紧,被人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