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我忍受得有多辛苦?”
贺若玘瞳孔一缩,钟书还竟然反过来将全身的力量都一股脑往阵法中灌输。
她现在与阵法相连,原本是为了承接阵法吸取的能量,保证阵法不至于负荷过重而崩溃。
如今钟书还反其道而行,阵法向她传递的能量,根本抵不过钟书还向其中灌注的速度,若是再这样下去,阵法很快就会崩散,到时候他们两个人都讨不得好。
钟书还只怕是疯了。
他还在笑:“若不是它,若不是它的主人,我怎么会死,我与渺羽又怎么会分开。你是她的继承者,我不会让你好过。”
这时,角落飘来一个声音,“醒醒吧,那根本不是你的怨恨。”
贺若玘转过头,阵法之外,地宫一角出现了两道人影,一个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她的烟儿,一个是姜采菱。
说话的,是姜采菱,白玉烟站在她的身边,显然对她的突然出言也有些惊讶。
“你懂什么?”钟书还偏头:“我与渺羽之间,你们有什么资格插嘴?”
“你把我的记忆混淆成了你自己的,还不可悲么?”
白玉烟是在仙华露台外找到姜采菱的,姜采菱看到她,比她看到对方还要激动,直接上来便对她说:“终于见到你了,我来这里,里面的人都说你不在。”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姜采菱有些迟疑:“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想起了一些上辈子的事。”
“我想知道先前你做噩梦的时候,突然就被一块黑色的石头给传送走了,那块黑色的石头,是那里来的?”
白玉烟一直将石头藏在衣服里,并没有露在外头,先前白玉烟被恶念缠身,被贺若玘传送离开之时,那块石头才彻底显露出来。
那似乎是一个契机,一把钥匙,唤醒了一些本应该沉睡的记忆。
姜采菱终于理清楚前因后果,忍不住前来寻找白玉烟,却被告知人不在,便只能在外面等,现在终于是等到了。
白玉烟听她说想起了一些前世之事,又提起石头,心中莫名。
只是她这会儿,哪有心思听姜采菱说什么前世今生,便对她道:“现在时间紧迫,我想请你带我去诅咒之地。至于石头的来历,有空我自会告诉你。”
姜采菱想了想,她虽然有心打听,但不是万分紧急,便答应下来,也没问白玉烟去诅咒之地做什么,将她带来了这里。
白玉烟一到诅咒之地,就察觉到先前她们布下的那座阵法已经开启,也没多想便带着姜采菱瞬移过去,正好就听到了钟书还的那句话。
也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你是那个经常偷偷跟在渺羽身后的小影子,对不对?”
“你跟我说,因为我命不久矣,渺羽不忍伤心,离开了我,从此两不相见。”
姜采菱的话,并不像一个感同身受的经历者,而是一个旁观者,她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或许只是恢复了一些记忆,却没有什么感同身受。
姜采菱也不是要替她上辈子报仇,仅仅是想陈述一些事实而已。
“我死后,你吞噬了我的怨恨,吞噬了我的记忆,甚至将自己当成了我。你这样是不对的,其实魔君,并没有欠你什么。”
“上辈子我所侍奉的那个魔君,他是该死,我被迫流放到小世界正是拜他所赐。你吸收的那些恶念,只是我临终之前头脑不清醒的怨恨,没想到害了你这么深。”
“不,”钟书还捂住脑袋:“是她,是她害得渺羽离开我。”
“渺羽与我从诞生起便形影不离,若不是她,渺羽怎会弃我而去。”
“真正让你们分开的,难道不是上一任仙君?”这时,白玉烟开口:“是他贪恋权势,将你们劈成了两半,你才堕落至此。”
“即使没有魔君更替这个契机,渺羽也始终会离开成泽小世界,寻找那仙君报仇。”
“并不是渺羽抛弃了你,是你,没有跟上她的步伐。”
“况且,渺羽已经取代上一代仙君,替你们报了仇,现在魔君也没了,你如今还有什么可怨恨的?”
“你甚至将渺羽也害死了。”
“不,我没有,”钟书还眉头皱出深深的沟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渺羽回到我的身边,我没有做错。他现在已经不是仙君,不用再背负什么狗屁的秩序,他解脱了,我成功了。”
“你——”
“他很快就会回到我的身边,再也不分开”钟书还笑得有些癫狂。
下一刻,他便倒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山崩地裂一般的晃动。
“竟然抽离神魂逃走”
白玉烟对阵中的贺若玘大喊:“诅咒之地要崩溃了!阿玘——”
她想也没想便冲进阵法中,幸好阵法不知什么原因已经停止。她将暂时不能动弹的贺若玘一把抱起,又提上了阵外的姜采菱,带着两人飞速离开。
没了支撑的诅咒之地世界,如同一个打碎的鸡蛋,散落在虚空之中。
“你怎么样,阿玘?”
白玉烟带着两人回到涯梦大世界,将受到诅咒之地碎裂的能量冲击而昏迷的姜采菱放在一边,专心查看贺若玘的情况。
贺若玘摇头:“没事,烟儿来得巧,若不是烟儿,这一回只怕我就要栽了。”
钟书还一开始打的就是摧毁诅咒之地的主意,他也早猜到她不会轻易将核心碎片交给他,便利用此事,想要将她套牢在诅咒之地,令她身陨。
那法阵一旦被钟书还破坏,贺若玘必然会遭受反噬,到时候诅咒之地崩塌,她未必有时间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