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报纸铺在白布上,庆幸现在是一个无风的时节。
她根据蒂西的指示朝撒丁广场走去。
在前往广场的路途中,她感觉右肩那个塞勒姆的印记开始隐隐发热。
这是怎么回事?凯瑟琳扭了扭肩膀,想将这种异样的感觉甩开,但这毫无用处。
当她走到撒丁广场正前方时,那股热量已经到了一个有些让人不适的程度。
好在,皮肤上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痛感。
凯瑟琳竭力忽视着这种感觉,皱眉打量着眼前的撒丁广场。
广场上铺满了乳白色的地砖,这些地砖好像是从一整块无比巨大的矿石上切割下来的,目之所及凯瑟琳没有看到任何砖块的地缝。
砖块上印着一些阴刻的花纹,有文字有图画,凯瑟琳没有分辨出它们的意义。
在离她大概三四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宽阔的喷泉,喷泉的中央立着一个老者的雕像。
从喷泉中喷出的液体是有些偏紫的红色,那应该就是蒂西所说的美酒喷泉。
凯瑟琳好奇地走到喷泉旁边,用手接了一捧晶莹的酒液。
看着酒液醉人的颜色,她突然有了一种品尝的冲动。
但最终她没有下口,松开手将酒液泼进了一旁的小花圃中。
“您怎么不尝尝呢?”
这时,凯瑟琳的身边传来一阵酒气,一个醉眼朦胧的老人跟凯瑟琳搭话,“这是来自天国的佳酿,只有神的宠儿才能得到这样的馈赠,您不尝尝真是太可惜了。”
说话间,老人将手中的细口长瓶伸向喷泉中,企图用更多的美酒将瓶子灌满。
但很显然,他已经醉得有些发晕,那些酒液不仅没有流到瓶子中,反而将他原本就已经脏污不堪的袖口全部浸湿。
在喷泉的周围,如老人这般的醉酒之人非常多。
凯瑟琳的内心升起些许防备,她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与老人的距离:“您请自便。”
见凯瑟琳不想搭理他,老人也不生气,他呵呵一笑,唱起了腔调怪异的歌谣:“微笑吧——别揭开人心的帘帷,别去看心底阴森的地狱……我惟愿他们美梦沉酣,永远莫像我遽然惊醒……”
老人一边唱着,一边向广场的另一头走去。
这个腔调与梦中那个卡罗尔很是相像。
没想到,老人看起来不太清醒的模样,唱出的歌词却有一种遗世独立般的理智。
凯瑟琳不再关注这个举止怪异的老人,转而思考起更现实的问题。
她抬头看了看太阳,现在差不多是早上十点左右的模样,太阳偏向的方位就是东方。
她究竟要不要听从蒂西太太的建议,前往东边碰碰运气呢?她看到了达特穆尔的咨询台,那里围着的人也非常多。
许多人先到达特穆尔跟前填写了一些单子,接着就有穿着白色长袍的人领着他们往林立的建筑走去。
而广场的东边只有一条灰扑扑的土路。
蒂西太太还说过,在东边的巫师大多住在简陋的木屋之中。
凯瑟琳从小到大衣食住行无一不精,虽然现在前路未知,但这样的苦是从没吃过的,她自认自己可能受不了太过艰苦的生活环境。
要不去达特穆尔那里看看情况吧?凯瑟琳咬了咬嘴唇,再怎么不喜阿戈斯蒂诺,也犯不着在这种事情上较劲,大不了到时候不提他的名字就好了。
这样想着,凯瑟琳向咨询台的方向走去。
但是,随着她与咨询台的距离越来越近,后背那个本来没有痛感的标记就越像是烧起来似的,痛得凯瑟琳蹲下了身子。
她将手提箱和篮子放在脚下,扶着肩膀,尝试性地又往前走了几步。
果然,越往前走,印记所在的皮肤就越痛。
凯瑟琳向后退了几步,惊奇地发现如果这样做的话疼痛会明显减轻。
这是怎么回事?她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当她站在原地不动时,印记的温度越升越高,凯瑟琳感觉自己的衣服都要被这股热量灼出了一个洞。
权衡之下,她提起行李,朝撒丁广场的东方走去。
无论如何,印记应该是在想法设法地阻止她前往西边。
既然是自己身上长出来的东西,那总不会害自己吧?凯瑟琳犹豫地想着。
她沿着那条灰扑扑的土路往前走,土路的旁边是低矮起伏的荒原,长满了枯萎的蕨类植物。
凯瑟琳连续不断地走了五六分钟,眼前的景象还是一片荒芜。
正当她对此感到有些绝望时,她发现周围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