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吗?她没回来吗?”苏思懿装作惊讶,“刚刚我洗手的时候,她说先走了,我还以为她先回来了。”
大张瞅眼窗外:“那小余去哪儿了?外面还下雨呢。”
周衍嗖地一下站起来,大腿碰在桌沿,震翻茶杯,青绿色的茶水四溢。
他抓起手机,冲出去。
大张赶紧拿起餐巾纸,吸干茶水:"三哥又是犯什么抽?"
宋成致淡笑一声,转头看向苏思懿。
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全无,苏思懿被盯得心惶惶。
“致哥”她试图为自己辩解。
“别叫我致哥。苏思懿,今天让你来全看以前的情分。但你也知道,那个时候我们也没熟到那种程度。我个大老爷们,不懂你们女生那些背后的小动作。”宋成致打断她,“但你最好是期望余笙没事。”
苏思懿后悔地咬着嘴唇,眼泪几乎在边缘打转,她斜看着宋成致的脸色也很差。
目光越过余笙刚才坐的位置,桌上多了一个新碗,堆着牛肉丸。
周衍冲到门口,抓住接待台旁边扫地的服务员:“刚刚有没有一个女生,金发,穿的白色羽绒服。”
“有有有。”服务员对那头白金色的长发印象深刻,“她刚结完账走了。”
“往哪边走了?”周衍声音急切。
服务员往门外指了个方向。
周衍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余笙的电话。
没人接通。他的心越来越沉,快要落入谷底。
远远地,周衍听见熟悉的铃声,是一首很活泼的外国儿歌。
他放下手机,跑向之前停车的方向,看见余笙半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
一道z字形的闪电在天空中闪灭,雷声轰然爆响。
余笙手机里的儿歌还在放着。
schnischnaschnappischnappischnapp
雨点密集得砸在地上,不惜自身撞得粉碎。
周衍清晰地听见余笙的呜咽,她的脊椎弯曲得厉害,就像一只失去爬行能力的蜗牛。
余笙只觉得冷,自己彷佛回到四年前的纽约,倒在柏油马路上,周围的人尖叫着一拥而上。
电话铃声,对讲机的电流声,救护车的鸣笛声
医护人员轻轻拍着她的脸,嘴巴一张一和,但她什么都听不见,只能感受雨点冷冷打在脸上。
一阵温热忽然覆上余笙还抓着车门的手。
余笙不得已调转姿势,被人抱起来。
她抓着周衍胸口前的衣服,止不住地哆嗦。
余笙身高一米七,但这会儿在他怀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像刚出生的婴儿。
周衍腾出抵在她背后的手,拉开车门,将余笙放进去。
他退出半个身位,余笙抓住他的小臂,圆润的指甲嵌进有力的肌肉。
周衍垂眸,看见少女目光呆滞,受了惊,牙齿上下打架。
应该说几句话安慰她,但他不是宋成致那样能说能说会道的人。
另一只扶着车门的手用力到发白,雨水流进指缝。
沉默很久。
“乖,马上回家了。”他摸摸她的头,余光瞥见被挤到座位夹缝的玩偶,他拿起那只兔子,塞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