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菡让司机把余笙捎到理?发店门口,跟她告别。
余笙牵着五一,推开玻璃门:“你好,我在?小程序上有预约,七点的染发。请问狗狗能带进?来?吗?我之前专门打过电话,你们?说狗狗可以留在?前台。”
“对的,一起跟着进?去的话怕有害怕狗的客人,所以按照规定宠物只能留在?前台,我会帮你看?着它的。”前台的短发女生热情地牵过了五一的牵引绳,
帮余笙存好包,“你稍微坐一下,理?发师马上过来?。”
余笙蹲下来?,搓了搓五一的狗头?:“你在?这里要乖一点。”
很快有理?发师出来?迎接,余笙被带到一面镜子前的理?发座位。
理?发师是一位高?挑的女生,右臂上纹了一串樱花。
“我叫ea,是你今天的理?发师。”
ea帮她降下椅子的高?度:“是要补染发根吗?这个长?度得有半年没补过了吧。”
“差不多。”余笙想了想回答,“但我不想再?漂了。我打算把下面染成黑色。”
“黑色?”ea有些意外?,提醒她,“黑色看?起来?会比浅发色稍微显老一些。不过黑色看?起来?更高?级,发质也显得好一些。你长?得漂亮,什么色都衬得好看?。但染黑的话还是要仔细思考喔。一旦染黑就没办法再?染其?他颜色了。”
“我不想要白金色了。之前每个月都要漂染,保持了两年多,很伤头?发。我其?实原本?想直接把金色部分剪掉,但我头?发长?得没那么快。新长?出的头?发还没到耳朵。”
最后在?ea的建议下,余笙放弃了纯黑色,转而选择带一点冷棕调的黑茶色。黑茶色虽然也会慢慢掉色,但等完全掉干净,她头?发的长?度应该足以够剪个齐耳短发。
余笙觉得ea的方案很不错。
染发过程中,她放在?镜子前面的手机震个不停。
ea询问:“是不是有人有急事找你?”
“是个骚扰电话,不用管。”
“现在?网络时代信息泄露太严重啦,我也经常接到乱七八糟的电话,根本?拉黑不完。”
余笙点头?表示赞同:“确实。”
然后她表情淡定地拿过手机,掐断了屏幕上来?电人的通话请求,拉黑屏蔽一条龙服务。
尽管不知道手机另一端的王一松是什么表情,震惊或者生气,总之不会好过。
余笙有种隐秘的快感,就像上次挂断陈婉清电话时一样。
“谢谢你。”
周衍本以?为余笙口?中的“理发”会像在伦敦时候一样,他在看到余笙一头乌黑秀发的时候,明显愣了下。在黑色的衬托下女孩柔软的皮肤依旧白皙透明,但与灿烂的金发相比,少了份苍白。
他在浴室里身行力践地和她讨论了白天的那个话题,没有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余笙抽噎着回头,没办法看清楚他的面容,余光扫到他桃花盛开的眼尾。桃树不开花的时候冷寂得过分,直到突然醒了,满枝的温柔哗啦抖了一地,摇乱她的灵魂。
细细麻麻的雨落在窗户的玻璃上,润物细无声。大地春雷,大自?然用特有的方式惊醒蛰居冬眠的小动物。余笙被窗外?乍响的轰鸣吓到,身体抖起来,后颈迅速贴上滚烫的热和轻微的痛意。她被迫伸长脆弱的天鹅颈。
有人贴在她耳边说:“别?怕。”
在最后的时刻,快意达到了极致,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叫嚣。一波又一波的浪潮退去以?后留下无尽的空虚。她被彻底淋散了,眼前雾蒙蒙的一片。
周衍在清理干净两个人的身体后,抱住她:“哪里不舒服吗?”
浴室里白色的水汽慢慢散去。余笙哆嗦着,整个人彷佛被潮湿的抹布擦过一遍,皱皱巴巴的,皮肤上的小疙瘩全冒了出来,如雨后春笋般一同?长出来的还有困倦。
“困了,想睡觉。”她的睫毛垂下去,换了个表情。
“好。”
第二天早上,周衍恢复了规律的作息日?程。他健身结洗完澡出来,发现余笙在床上缩成一座坚实的小山。
周衍走?近了才发现她已经醒了。放在前几日?,余笙这会儿应该兴致高昂地在厨房,咖啡机隆隆作响,产于埃塞俄比亚的咖啡豆里的花香和果味被萃取出来,溢满整个屋子。
如果说昨晚只?是轻微地怀疑,那现在周衍几乎确定余笙短暂的躁狂期过了。他蹲下来和她对视,两个人没有说话。
过一会儿,周衍翻开余笙的记事?本,握住笔,短袖袖口?隆起流畅的肌肉线条。今天的日?期下面她还没有填写任何?待办事?项,周衍在数字下面记录道:depressiveep
余笙默许了他的动作,眼神跟着挪动的笔头拉回焦距,她开口?,尝试用轻松点的语调:“你好像在给?病人写病例。”
“我?可没有处理过病例这么短的病人。”周衍笑了笑,旋上笔帽,问她:“你早上想吃什么?豆浆油条?煎饼果子?奶油炸糕?”
“我?想再睡一会儿,醒来的时候直接吃午饭。”
“那你中午想吃什么?八宝阁?你很久没吃过杨枝甘露了。”
余笙摇头。
“望湖客栈的烤鸭?”
她还是摇头。
“那涮羊肉?”
他已经念了十?几个她吃过觉得还不错的餐厅名字。余笙摇得头都累了,没一个有兴趣的,最后索性?恹恹地躺在枕头上,也不说话,小鹿一样的眼睛盯着面前和她平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