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药的时候,她的指腹从他手心里划过去,冰冰凉凉。
余笙很怕冷,在家里的地暖总是开到最大一档。
为了迁就她,周衍在家只能穿短袖。
周衍站在书房门口,看见主卧的门被用力甩上。
侧身的房间里一片黑暗,她急得连书房的门都没关,
余笙明确说过,他不能进这个房间。
周衍低着头,不去探究里面有什么,伸手替她关上书房的门。
主卧的卫生间里,水龙头的水被调到最大。
余笙的整张脸埋在水池里,水面上咕噜咕噜地冒出气泡。
过很久,她抬起脸端详镜子里的自己。几缕湿发黏在下颌线周围上,刘海七零八落地贴在额头上,熟悉的五官却表情惨淡。
余笙呼吸急促地缩回床上,用力把全身裹在被子里。
分不清脸上是泪还是水,她感觉很冷,冷到没有办法吸入氧气。
手机又震动起来,直觉告诉余笙,是陈婉清发来的。
她脑海里浮现出陈婉清微笑的脸,左手一直在不自觉打颤。
余笙没办法去拿手机,她越想控制自己的手,抖得越厉害。
敲门声响起。
周衍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余笙,你要不要喝热牛奶?”
余笙盯着衣柜上的花纹,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躯体化慢慢缓过来的时候,门外没了动静。
借着淡淡的月光,余笙用脚勾到拖鞋,下床去打开门。
周衍还站在外面,手里端着的杯子是她今天刚买的。
他淡淡地说:“牛奶快凉了。”
余笙的视线落在他手里杯身的印画上。
色彩鲜艳,极具生命力。
余笙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我想跟你睡。”
周衍端着杯子的手用力,手背青色的脉络突起,将杯子塞进她手里,牛奶被晃荡出来几滴,撒在地板上。
“余笙,别闹。”
余笙表情有些固执:“我们当初说好了,你什么都要听我的。”
她接着补充道:“我月底可以给你再加钱。”
周衍敛起眼尾,烦躁的情绪被压在漆黑的眼珠里。
她要不要听听看,她自己在说什么东西。
这是钱不钱的问题吗。
他转过身,准备回自己房间。
余笙跟上前,拽住他的三根手指,抬起脸看他。
她的眼睛,鼻子都是红的,湿发缠在白皙的脸颊上,表情的每个细节都写着脆弱。
“我自己抱被子过来。”余笙带着鼻音说,“我不想一个人睡。”
周衍面部紧绷的肌肉松下来。
余笙说的“睡”,就只是“睡”的意思。
“这是我家,你不能拒绝我。”她还在喋喋不休。
“随你。”
余笙抱着东西走进客卧,浴室里有潺潺的水声。